大家全都一愣,但见花铁铁认真的样子,知道她不是在说笑。
林娘子最先反应过来,“使不得使不得,堂郎君是学宫学子,以后大有前途,这如何使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花铁铁说完回头看向远处的堂邑夫。
堂邑夫笑着点点头。
刚才柳延年喝茶的时候听到花铁铁说姑娘们的孩子都记到堂邑夫名下,一下子就喷了,这会儿看到堂邑夫欣然答应,简直目瞪口呆,“这你都愿意,你到底对她有多爱。”
“用你的话就是,超级爱!”堂邑夫接过柳延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喝了些茶水,拍了拍柳延年:“准备好红包随份子哈。”然后对着一边的郑清道:“你也是。”
郑清呵呵一笑,点点头。
“随份子!”柳延年却开始算记起来了,觉得那么多孩子,这是个好买卖啊,便道:“要不你分我一些孩子?”
花铁铁回头瞪了柳延年一眼,道:“你能当什么好爹?”不等柳延年反驳,便警示道:“这不是热闹别凑!”
“好,那我老实准备红包好了吧。”柳延年不悦道。
姑娘们自然喜出望外,仿佛重获生机,“可是孩子养在哪里呢?”总不能也住在楼里啊。
此言一出,姑娘们立即像被迎头泼了凉水一样,瞬间蔫了。
平安道:“这也不难,大家可以凑钱买一位大宅院,生孩子坐月子养孩子都在那里,等孩子长大了,在宅子里办家学,以后或科举入仕,或跟着花铁铁堂大哥,总归都是好出路。”
买宅子也得是有户籍的男人出面买,孩子都挂在堂邑夫名下了,那宅子便也用他的户头即可。我的安园便是如此。
姑娘们心动,但又提出新的问题,长安城像样的宅子,都是很贵的,她们若是凑钱买,倒也不是买不下,只是有些人出的多,有些人捉襟见肘也拿不出多少,即便以后住进去,手头这么紧,生了孩子,花小楼便回去不得了,断了生计,又该如何养活孩子呢?只节流不开源,长远来看是不行,总不能坐吃山空了,靠着姐妹情份接济着过日子啊。
花铁铁沉思一番,朗声说道,这个简单,她正好要在大汉这边置办一些产业,宅子她出钱买,姑娘们安心住,当然不能白住,姑娘们要支持她创业,手头上的钱,不论多少,哪怕入一股也行,等她挣了钱,她便将利润分红给姑娘们,这样也解决了姑娘们生活上长远开支的问题。
千载难逢的大馅饼,姑娘们岂会错失机遇,当即以茶代酒敬了花铁铁一杯。
我忽然想起花铁铁早就看好了一处大宅院,说等她南边的钱到了,就买下来,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从万三怀里出来,说要拉屎,就走开了。花铁铁知道我从不在外面拉屎,心眼儿一转,便跟了上来。
我问花铁铁怎么南边的产业还没处理完。
花铁铁说已经处理掉一小部分了,她小师弟正紧锣密鼓的张罗呢,可是她大宗山的产业太多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
闻言,我一惊,“你多大的产业啊,你小师弟号称金算盘,这么久了还没处理完?”南唐的半壁江山你家的?
“也,也没多少,就是找不到合适卖家。”花铁铁托着脸,有些发愁的样子。
大宗山怎么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又出了花铁铁这样千年一遇的人才,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产业也迅速扩张壮大,想往北边转移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去找方连生啊,你门里的产业只有他能吃得下,与其零散卖了,或者压价贱卖了,不如卖给他,以他和你的交情,他还能出高价多给你些。”我道。
“就是不想这样,我才叫我小师弟慢慢处理的。”花铁铁道。
“是慢慢处理,还是怕方连生察觉,偷偷处理啊?你小师弟可是金算盘,是做生意的好手,若不是你有明令掣肘,多少产业他处理不完啊?”
花铁铁不说话,我们俩蹲在陡坡下,倒真像是在拉屎。
“铁铁,做大事不拘小节,你能接受堂邑夫的好,也该能坦然面对方连生,飞个传书过去给你小师弟,让他去找方连生吧。要不就你这性子,等着等着自己等不及了,到时候必定催促你小师弟赶紧把那些产业全都贱卖了,能卖多贱买多贱,那得损失多少啊,咱们做的事,可得不少钱呢!”
“而且,你小师弟做事再滴水不留,这么大家业,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处理干净呢?方连生察觉是早晚的事,不如尽早找他出手。哎,方连生不是一般人,你在北汉呆了这么久,说不定他早就心知肚明了。没主动找上门帮你,是怕局你面子。你小师弟那个鬼机灵,处理的再慢也不至于这么慢,说不定也等你下令呢,你可赶紧的吧!”
花铁铁闻言,捡起地上的树枝,使劲儿剜着杂草,直到抠了个大坑,才叹了口气,道:“怎么除了他,谁都差点意思呢!”
花铁铁眼里的方连生差什么意思我不想探究,但杜晦未必就完美,只是“情有独钟就这样,一旦入了心,其他人就都是路人。”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啊,我看谁都能想起他。”花铁铁有些哽咽,“不,我现在不光看人能想起他,我看花看草看蚂蚁看石头……都能想起他,就连看见薛环那小子,也能想到他。我好后悔啊,后悔当初应该劝住他,留下他,求他,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