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正抱着双膝坐在地席上,听了这话,不悦道:“上哪再去给你寻一只千年妖精做药引,那只□□都被我一把火烧了,实在不行,用你的血也是一样的,人活了就行,那家伙生猛得很,不差这点儿味道。”
而后又双眼一亮,满怀希望地问道:“若是医不好,能退钱吗?”
“只要是小人答应医治的病,向来是药到病除,童叟无欺,还请长公主放心。”
鼠二郎端起石臼,走到李玄玄面前放下,又牵起她的手。
李玄玄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做什么?啊?!啊啊啊······”
一只尖锐的指甲猝不及防扎进她的食指,疼得她发出短促的尖叫。
“这不就有一只现成的。”
李玄玄见卫诏不在场,才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收了我那么多钱,竟还要从我身上取血!我这血他不能用!涂山烨的血对人来说太霸道了,他连光酒都承受不了,更别提他的血了!”
“那长公主您还不是承受住了?您身体里的妖血浓度可不低。”
“我……那时和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不晓得我因为这个吃了多少苦头,且那时涂山烨在我身边,他知道怎么做才会令我好受一些。”
鼠二郎将她的手指抵在石臼边,只要了几滴便松开了她。
他边捣边说:“涂山朗的恢复能力极强,他的血可是天下最好的药引,我想这一点长公主您应该深有体会。”
“妖血只要在主人身边就能稳定下来,你身体里涂山烨的血早就与你融合,现在,那就是你的血,待会发作时你只要老实待在那个郎君身边,他就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鼠二郎一放开她,李玄玄立即将手指放进嘴里心疼地吸吮,也不事先与自己说一声,早知就换一根手指,这根手指今日梅开二度,真是遭老罪了。
卫诏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水走过来,鼠二郎便接过热水,缓缓倒进石臼,又摇晃了两下,一朵可疑的青色烟雾便从石臼中缓缓腾起。
“调好了!”他松了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间的汗,甩进石臼中。
见李玄玄与卫诏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他解释道:“这也是药的一部分。”
他将石臼中的液体倒入一只瓷碗里。
不多不少,正好一碗。
“只要喝了这碗药,小人保证,明日这位官爷又是生龙活虎的,且他之前摄入的那些毒素,虽不致命,但其实已严重损耗了精元,折损了大半寿命,小人也都顺带调理好了,就当是买一赠一吧。”
“行了。”李玄玄一手捏着眉心,对卫诏摆摆手,道:“你去给他喂了,早点将此事了结,我也得早些回宫的好。”
卫诏应了一声,端着药向裴知行走去,过了会,他又端着满满登登的药折返回来。
“少卿他不肯张嘴吃。”
鼠二郎从外袍里摸出把蒲扇,边扇边没好气道:“不肯吃你不会强喂吗?”
卫诏不解地看向鼠二郎,问道:“还请医者指教,要如何强喂?”
鼠二郎转转眼,略别扭道:“就那样······一手捏鼻子,一手掰下巴,他一张嘴换气,你就对准了吐进去······”
“噢,吐······吐?用嘴的?”卫诏脸色一变终于会了意,重重将瓷碗放在桌案上。
“卫诏愚笨,不会喂,既然医者知道该如何喂,那医者来喂!”
鼠二郎摇着蒲扇,别过头:“小人只管拿钱配药,别的可不管。”
卫诏又看向李玄玄,李玄玄拿眼一瞪他,训道:“看我做什么?我可是出了钱,总不能出钱又出力,你去喂!”
卫诏默了默,突然赌气般叫道:“那由他死了算了!反正我不喂!”
就这样,三人围着一碗药,陷入了沉默。
鼠二郎见另外二人都没有动弹的打算,便一拍大腿,起身向外走去:“哎,没人喂算了,反正小人也只管配药。”
“这药配好了,他不吃,便不关小人的事了,只是钱是不可能退的。”
闻言,李玄玄坐不住了,唯恐人财两失,她一拍桌,震慑道:“卫诏,本宫以昌隆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给他把药喂了!”
卫诏梗着脖子道:“恕难从命!”
“为何?我就不明白了,方才你为了救裴寂,连剁手都不眨一下眼,喂个药怎么就不行了?!”
“莫说是剁手,便是要将卑职这条命舍给少卿,卑职也是毫无怨言,但是······”
“这个不行!就算是长公主用卑职的性命来威胁也不行!”卫诏坚决道:“卑职为了大理寺连命都豁得出去,总不能连自己的初吻也得献给官家吧?!”
“什······什么?!”
“我的初吻,必须留给中意的娘子!”
“我钱都付完了你现在给我说这个?!”李玄玄拍案而起,道:“我堂堂长公主,初吻还不是说没就没了,我有抱怨过什么吗?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讲究那么多做甚么?!”
“不行就是不行!”卫诏执拗道,起身就走。
李玄玄抬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区区大理寺丞,也不知是七品还是八品的小吏,竟敢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既然长公主不在乎这些,那就由长公主来喂。”卫诏边往外走边说:“长公主不是会开门的法术吗,那么喂药的法术,也应该有的吧!”
书房里就只剩下李玄玄与裴知行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