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得到了认可的哈特医生表现得十分激动,他的眼球开始不规律地颤抖,就像我见过的神经病患者,“我就是上帝,我爱女性,我拯救她们。”
“听上去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我斟酌着用词,说道。
哈特先生表现得很高兴。
“是的,”他激动地搓着手,“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问问他干了什么。”伊万突然低声说,“他是个医生,这里可是罪恶之城。”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哈特医生。
“所以……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医生,真正的上帝,你做了什么来拯救这些女人呢?”我问道。
“我把寄生虫从她们身上取出来。”哈特医生以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说道,“就像是驱赶跳蚤,蜱虫——更像是蜱虫一些。”
“……为什么?”我继续问道。
“因为蜱虫的头部会留在皮肤里,进而引起发炎,感染,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哈特医生垂下眼帘,无力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很抱歉我的病人们都因为并发症死去了。她们已经进入了晚期,晚期很难治疗成功。”
“我认为……”我不敢相信我都听到了什么,“……这是……谋杀。你专挑孕妇下手。”
“什么?不不不!”哈特医生跳起来,几乎快要哭出声,他在被质疑后变得无比脆弱,和我盘子里的曲奇饼干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我?我是救世主,我是上帝,我建立了伊甸园!我怎么会这样对待我的夏娃?只是她们没能更早地向我求救!她们做了那么多次错误的决定并沉溺于其中,我一直在努力拯救她们。”
“那你又怎么能确保她们做的是错误的呢?结婚,怀孕,生子……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成为了错误?”我继续问道。
“啊,我可怜的小女孩。”哈特医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人们都是这样的。错误的道路上总是充满诱惑,只要走上去就能得到禁果。因此人们总是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她们选择正确,那为什么她们会得那么严重的寄生虫病呢?身体里出现庞大的肿块,伴随着水肿,疼痛……她们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我在拯救她们。”
我看着他的表情。多么真诚,多么认真,好像他真的是上帝,而我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这家伙是个疯子!
“我们得走了。”我这样说着,取出钱放到桌子上,“……谢谢你的招待。”
“我很高兴你没有生病,如果你生病,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晚期很难痊愈。”哈特医生说。
他看上去想要站起来拥抱我。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灿烂阳光,和伊万站在角落里交流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我说。
“当然。”伊万说。
“你觉得这座城市里都是这样的人么?”我问道。
“这是个罪恶之城,所以,我想,是的。”伊万说。
“Fxxk。”我说。
“所以……这位医生……他……我想沙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灯光?给我的感受很像阳光照射在沙子上的反射,让你的视网膜感到刺痛,就好像你是一个快要被渴死的行人,放眼望去周围空无一物……”伊万喘了口气,“也许玻璃桌也是一种隐喻,比如……冰冷的手术台。”
“确实很冰冷。”我说,“真不敢想象我们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该死,我们忘了问娜欧米教授在哪儿!”
“我们可以回去?哈特医生挺喜欢你的。”伊万说。
这不是个好提议,但也不是坏提议。我花了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接触已经知道的坏蛋总比接触未知的坏蛋要好,至少不用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我重新走进灿烂阳光——这时里面已经恢复了原样,就像我第一次走进这里时所感受到的那样温馨,舒适——并向哈特医生提出了这个问题。
“哦,她?她是个女人?”哈特医生对娜欧米教授很感兴趣,“你找她做什么?”
“因为我需要找到她。”我不愿对这个变态透露更多信息,“你知道她么?”
“我很遗憾,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我想她已经超过了四十岁。”哈特医生朝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通常只关注十四岁到二十五岁的适龄女性,她们更脆弱,更容易患病。当然,更接近夏娃。”
真希望现实世界中的哈特医生已经死了,最好是被监狱里的室友打成肉泥。
我将哈特医生的回答告诉了伊万,很快我们两个便打算接着走下去。有了哈特先生作为榜样,我们决定远离店铺。谁知道接下来的店铺里面会有什么呢?我可不想成为汉尼拔的盘中餐。
“你觉得旅馆老板值得信任么?”伊万问道。
“我不想思考这个问题。”我说,“……我想继续信任朱蒂,就当那个老板是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