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知这场动乱隐藏了什么,最简单的方法是跟某个人单独聊聊。
这个人,夏油杰比较倾向太宰治。
无论是刚见面时几次三番提醒他远离费奥多尔,还是能消除咒灵的特殊能力,亦或者是侦探社被通缉、而他恰巧能雪中送炭得到感激,都是足够的理由。
不过,更重要的理由,是太宰治比费奥多尔好点——好人的好。
两个罪犯,他当然选择比较顺眼的那个,这方面太宰占了许多优势,虽然罪名罗列起来超过四位数,可比起险些毁灭横滨的费奥多尔,跑到银行金库却分文不取的侦探社的信誉度显得极其感人。
就在他策划怎么用咒灵传递消息时,另外两个人表情一变,如同凭空得知什么出乎意料的消息,几乎同时开口:“西格玛……”
两人齐刷刷停下,隔了会儿,太宰治扬起笑脸先开口:“真是好算计,在侦探社即将成功的瞬间,动用霍桑,一个不算强大的异能者,使整个计划崩盘。”
“我喜欢他的异能,”费奥多尔同样在微笑,“愿神明保佑他的灵魂。”
夏油杰满头雾水:“???”
不是,发生了什么?他穿越到未来了?
他下意识派出咒灵去调查信息,还不忘放帐,一目十行看完了过程。
原来是天际赌场的对局结束了,出乎意料,赌场其实是恐怖分子根据地,负责人西格玛试图和军警同归于尽,但军警大仓烨子自救成功,而即将坠落的西格玛却被本该敌对的侦探社救下。
太宰和费奥多尔说的内容应该是西格玛获救后,他被突然出现的异能者暗杀,重新从高空坠落,生死未知。
但他们俩不是被关在默尔索里吗?
怎么实时得知的外界消息?
某种意义上,夏油杰第一次意识到两个狱友的头脑有多足智多谋,那是种不可莫测的未知,完全不像人类。
太宰貌似苦恼地揉乱头发:“虽然计划被打乱,但敦君是个好孩子,唉……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费奥多尔无情地道:“我不认为这能让太宰君束手无策,而且,揭穿真相的行为很幼稚,无法想象中岛敦居然是你的学生,他行动前从不思考吗?”
中岛敦…夏油杰知道这个人,在失去西格玛后,中岛敦选择向外界求救,说出一切真相。
侦探社是被冤枉的。
侦探社不是天人五衰,是被嫁祸的。
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感到某种焦虑在蔓延,他没想到自己刚才苦恼的问题现在就得到解答,而幕后真凶满不在乎地说了出来。
回忆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太宰每次谈论天人五衰时视线的落点永远是费奥多尔。
——中岛敦徒劳向人诉说着“侦探社是被嫁祸的”。
——费奥多尔评价“揭穿真相的行为很幼稚”。
既然真相如此明显,连自己这个刚穿越半天的人都知道,那为什么没人发现?文档里证据确凿的照片和路线图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察觉到夏油杰的心烦意乱,两个狱友侧目看来,下一秒贴心地换成其他语言。
听不懂,难道是什么陌生小国的方言?
夏油杰很快把这个不重要的疑问抛到脑后,目光移到说出一连串代码的太宰治身上,利用帐会被人忽视的特性,他写下一行字,让咒灵带到太宰治身边,直白询问。
“你要出去吗?”
刚被送过去的下一秒,他身边出现了张信纸条,比咒灵还悄无声息突然出现。
什么时候——
夏油杰暗暗吃惊,瞥了眼跟刚才毫无区别的太宰治,让蝇头展开纸条。
回答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不要,我还没摸清魔人的联络手段呢,倒是你,再不把资料放回去,小心被狱警发现。”角落画着个鬼脸,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苦恼是伪装,本人非常游刃有余。
“……”夏油杰脸上习惯性挂着的假笑瞬间抹平,他的关注点本该是太宰治除了抹消能力是否同时拥有空间异能,视线却不由自主被最后一句话吸引。
他怎么知道资料是自己拿走的?
他故意选择蝇头,就是因为它弱小,存在感非常低,残秽少到几乎没有,连辅助监督走在路上平时都会下意识忽略,更别提普通人了。
但是太宰治发现了。
那费奥多尔呢?狱警呢?
在隔壁牢房地板下的一级咒灵仍在盘旋,无论费奥多尔是否知道,装作若无其事是最好的选择,夏油杰按耐住放出咒灵探查狱警是否也知道的想法,眯了眯眼,他用咒力销毁纸条,指挥蝇头把文件放回原位,决定抽时间再找太宰治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