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只有黄沙的世界,至少从有记忆开始,他看到的最多的就是沙子。
洪水、台风、寒潮、地震等等,天灾是那样多啊。
天灾。
这个世界从30多年前开始便天灾频起,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人类数千年的努力就被毁于一旦了。
还好最初各个国家都有在努力控制事态,后续才能勉强维持秩序。可是天灾没有人情,尽管大家在自救,国家也没有放弃,却还是有无数生命消逝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人们连自己都很难照顾,就更别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了。
就这样,他理所当然的被抛弃了。或者说他没有被当场掐死作为食物,就已经很是幸运的事情了。毕竟是那样残酷的世界,底层人过得更加艰难。
之后他则是被一个奇怪的人收养,他的所有知识、见解乃至世界观,都源自这位抚养他长大的人。而在与那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他愈发坚定了自己对其最初的印象。
在那个压抑而扭曲的世界里,任何形式的开朗与乐观都被视为不可饶恕的罪行。因此那人与众不同的性格,以及其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独特的气息,使得“奇怪的人”这个标签,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最深刻的印象。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无声地挑战着其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
而这种挑战,往往伴随着无法预料的代价。
“啊啊……明明我们都这么痛苦地活着,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畏?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只有你是特殊的?”
“沉沦吧——一起沉沦吧——!”
所以伴随着这样的声音,那个人死了。
在年仅6岁的他的面前。
“别担……心,不用伤心……啊,我只是……只是回家了啊……但是对不起……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鲜红的液体在他的眼眸中弥漫,颤抖的眼底映照出那抹令人心悸的色泽。他无比清晰地辨识出那就是血,毕竟他已经见证了太多的血腥场面。每一次血液的涌现,都预示着生命的悄然流逝。
彼时他赶到的时候有些晚了,那人的双眸已经溃散,而他却只会呆愣愣地想要堵住血:“不……要……不要……死……”
这一次,血是从他最亲近的人体内涌出的。
那人笑了,眼中却满是歉意。
“真的对不……起,还有……活下……”
“哈——梦?很久没有,做过了。”
猛地睁开眼,望着明亮且完好的天花板,玩家的心情很是复杂,难得的梦到了那个人啊。
明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那人死前的不断吐血的脸依旧很清晰,包括其没说完的那句“活下去”,都清晰得过分了啊——
秦柒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眸:“不过强制、休息,游戏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大人,大人,审神者大人!”
秦柒一顿,收拾好心情的他侧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吊起来的狐之助。
玩家迟疑道:“……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不是哇啊啊——我被大家严刑拷打了啊——”狐之助似乎是想要手舞足蹈地表现自己的不满,但是因为被绑起来了,所以在秦柒眼中完全是在乱晃而已。
秦柒嗤笑:“啊,这样啊。活该。”
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早已涌动着对狐之助的愤怒,那种想要狠狠地揍它一顿的冲动,更是时不时地在他心中翻涌。
要说为什么……
昨天,恰好是那个家伙生命的最后一天啊。然而狐之助却以一束刺眼的光芒打破了那份宁静,强制将他带进了这个游戏之中。
更加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在垃圾场发现这只狐狸的时候,他原本还打算用难得一见的肉来祭奠那家伙的。可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却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无法完成那本该进行的仪式。
如果说前者还可以原谅,那么后者就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愤怒了。他与那家伙“说话”机会可不多,偏偏还被打扰了。
这也是他一开始态度极差,几乎无差别攻击任何人的缘由。
“这么一说,这个游戏叫什么来着……”他喃喃道,当时因为狐之助挡住了游戏介绍,加上要调整游戏形象就没有看。
狐之助冷汗直流,他本来是想要在有人阻止它之前将最为关键的事情说出来的,可是现在这样让它怎么说?!感觉多说一句都会被秦柒干掉的样子啊!
秦柒看了一眼门外,他缓缓起身:“算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我对现在、的形象很满意,不用改了。”
是那家伙最喜欢的白毛啊,尽管夹杂着黑色也没事。
“好了,现在由你、说说吧,什么情况?”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狐之助,实际却是在等待另一个人。
“额……是这样的,就是说——”
就是现在,趁现在说出来!狐之助有些兴奋地想着。
“审神者大人。”
门外的声音却是恰到好处的响起并打断了狐之助。
银发红眸的少年扫了一眼狐之助,然后他笑着打招呼:“真是太好了,您醒来了呢?啊对了,我是今剑哦!”
秦柒的视线在今剑的头顶和笑容中徘徊,他就说外面什么红色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他并不在意今剑的存在,不过……他没记错的话,他刚刚看到了两个标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