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去啊。”麻薯伸了个懒腰,他也睡了两节课,他昨晚打游戏通宵了。
“随便吃点儿得了。”万嘉旅跟麻薯往食堂走,两个人都低头玩手机。
刚想发消息,就看见一张照片,是万嘉旅的耳坠在他的手心。
樱桃小万子:「小偷。」
蜜桃四纪春:「睡醒了?」
「这你都知道。」
「嗯。」
「想不想我。」
「嗯。」
「我要去吃饭了,你吃了吗。」
「嗯。」
「你是人机吗,你自动回复啊?」
「...啊。」
「神经,跟我说话只会嗯嗯啊啊,怎么跟你万哥聊天给你爽到了啊?」
「没有。」
「所以,跟我聊天让你不爽是吗。」
万嘉旅看着他正在输入又删除正在输入又删除。
麻薯给他要了一份一样的,真难吃,还没纪榆做的好吃,他悻悻地撇了筷子。
这会儿外面的天都有点儿黑了,看着要下雨。
下午的课要去多媒体上,类似看双语电影。
“嘿这玩意儿放得啥呢,”麻薯说,“叽里咕噜的听不懂。”
“大哥这你母语。”万嘉旅说。
“听不懂,我要洋人死。”麻薯玩自己的指甲,“下午体育课应该不用跑操了,得去体育馆。”
“又去那地方,”万嘉旅躺在后排的椅子上玩手机,“我想打网球呢。”
“你上课一点也不认真,都高三了,”麻薯说,“还在玩游戏。”
“我一天要被这些人气死,”万嘉旅说,“小学生还没开学吗,我这边这个小乔玩得跟他妈个傻逼一样。”电影放得热闹,万嘉旅压低了嗓子刚要开麦,电话来了。
他爹的。
“喂?”万嘉旅压低声音接电话。
“喂,嘉嘉啊,”对面的女声,“我给你打电话老打不通,我用你爸爸手机给你的打的呀。”妾的声音传过来,万嘉旅啊了一声。
“你开学了是吧?”妾说,“那个什么,本来我应该给你打生活费的,但是你爸爸的公司现在有点事情了,要用钱,你那里反正你妈妈当时给你留了的,那我跟你爸爸这边比较着急的,我们晚一些再给你打过去奥。”
“什么时候。”万嘉旅的声音有点低。
“这个不好说,等好一点了给你打过去行吧?”妾匆匆就要挂电话。
“你儿子那个国际学校建设费二十万你眼睛都没眨,到我这儿生活费都要卡了啊?你是不是有点把我当得太不识数了?别墨迹你说个日子。”万嘉旅咬着牙说。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的呀,”妾说,“我只是讲晚几天,阿姨就是晚一点你...诶我讲老万老万!你跟嘉嘉好好说话!”
“怎么说话呢你!”万父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学习成绩你要读什么学校我不砸锅卖铁供你,你都在干什么你!过年之后你家里住了几天,你天天在外面鬼混鬼混,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几岁现在你,我听别人讲你我都听饱了,你别给你自己传一身脏病回来!没钱给他才好!”万父激动地咳嗽起来,对着边上佯装劝阻他的女人说,“就你天天还护着他说话,他有没有一点良心!”
万嘉旅有点烦躁,这个妾惯是会装好人,现在估计体贴地给他的父亲摸着胸口顺大气,他那点破事儿能从谁那听说万嘉旅心知肚明。
万嘉旅在上课,他不能大声说话,但是还是骂了一句「草」,却正好卡在电影安静的时候。
外教老师在此时抬头,低头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
下午第三节课万嘉旅被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是个精瘦的女人,上学期万嘉旅就拉低了整个班的平均分,不是他爹找人托关系硬是送进来他的分数不可能能进这里,当时那内向腼腆的麻薯被万嘉旅调教得现在也跟他不分伯仲。
瘦老师敲敲桌子上的教案,“可能我们班学习进度比较快学习任务比较重,你要是觉得特别吃力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去跟你进度差不多的班。”
漂亮话赶狗呢。
后面瘦老师说了什么万嘉旅也没听进去。
反正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乌漆嘛黑了。
万嘉旅不想回宿舍,他搓着手指有点烦躁,也没伞,他匆匆来到综合楼最边上的画室,这个画室已经废弃了,里面堆着不少素描头像,放着不少已经落灰的桌椅。
万嘉旅坐在桌子上抽烟,雨又下大了。
他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地滑动着手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找谁。
最后他停留在纪榆的微信聊天框:
「你干什么呢。」
「帮人值班。」
「哦,那你值吧。」
「你不高兴?」
「嗯,下雨了。」
万嘉旅打完这句话,又给纪榆打过去电话。
“喂。”
“嗯?怎么听着你声音有点闷,你好像有鼻炎。”
“还好。”
“有鼻炎的话,可以去医务室开药,我没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们那个校医是个庸医,”万嘉旅抱着膝盖看雨,手指在脏兮兮的窗户擦开,“他估计就一个兽医证。”
“好好吃饭了吗?”纪榆问。
“没。”万嘉旅闷声说,“不好吃。”
“那应该去医务室开一个山楂...”
“你为什么总是,”万嘉旅急了,“我跟你说什么你就给我开药啊?你当大夫上瘾啊?真的有毛病!你才该去看病。”
对面沉默了一下,“还是应该去的,因为你现在不太好。”
万嘉旅骂了句傻逼,把电话挂了,从桌上跳下来打开门看都没看刚要冲进雨帘里,就撞上了在门口的女生。
“诶,”万嘉旅收住了脚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生被撞了一下有点不高兴,抬头看了看万嘉旅。
她掸了掸身上,有点责怪,“你也太不小心了。”
姑娘漂亮,身上透着一股栀子味,万嘉旅哎呀了一声,“一不小心就撞了这么漂亮的,像是我故意的似的,”万嘉旅摇了摇门,“怪门,门真能挑人。”
学妹的脸色好了一大半。
“我们是不是见过?”学妹仔细看了下万嘉旅。
这可从何说起,万嘉旅谈过的那都有点不老少了,除了他的初恋基本他都没什么能记住的。
“啊?”万嘉旅说,“哦现在哥现在都已经美名远播了吗?”
“你...”女生走前一步,“昨天就在「反应炉」,对吗?”
“啊?”万嘉旅有点想不起来她是谁,“对啊。”
“昨天谢谢你。”
...
学妹跟万嘉旅要微信。
万嘉旅有点犹豫不知道什么鬼他居然有了男德这种东西,真是活见鬼了,他从前可从来都没有过啊。
但是他不会让女孩子下不来台,只说,“啊,那,加吧。”
万嘉旅还想去食堂吃饭,路过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真的去往了医务室。
估计是真胃口不好,得去开个山楂丸吃一吃了。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蓝色的凳子上坐了人,他听见了有脚步,推了下眼镜起来了。
纪榆穿着白大褂,万嘉旅第一次见他穿这个,衬得他那张脸更是被禁锢得不能冒犯一样。
他站在医务室的门边,错着腿,朝着万嘉旅笑。
这一笑,万嘉旅骨头都酥了。
“你在这儿干嘛呢?”万嘉旅气笑了。
“我来帮我的学长值班,”纪榆说,“想骗你来,不太好骗。”
“你值班值到这里来了?”万嘉旅用脚后跟踢上了门,笑说,“你想干什么。”
“你说想在学校约会,”纪榆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这白大褂胸口还别着一支笔,他说,“当不了学生,只能当兽医了。”
“这位同学,你哪里不好?”
“我哪里都不好。”
早上万嘉旅没讨到的吻,晚上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