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翩飞间，那人便飘至眼前，一派清风道骨，好似神仙。

乌眸如泛银光，长宁仔细打望过后又迅速归置心神，俯身温顺拜礼：“宁儿拜见尊者爷爷。”

她虽不了解尊者，却晓得他乃原霸天的恩师，按辈分来讲，确得唤声爷爷。

尊者轻抚花白胡须，未迈步却行至其前，目色慈蔼：“你便是长宁。”

“嗯，”长宁垂首帖耳：“尊者爷爷想是有要事与兄长商议，不过他近日在闭关，约午时出关，您且上座，劳您稍事等候。”

话毕她转身领路，及至茗居，动作麻溜地泡上了一壶阳羡雪芽。

见她沏完茶便欲抽身，尊者温声道：“你坐，且陪老爷子唠两句。”

“嗯。”

描梅紫砂茶壶咕噜作响，长宁端坐于楠木浮雕游龙纹茶几旁。尊者在苍龙谷德高望重，是以她并未上下扫量，目及花白胡须，想着摸起来与圆圆之须可有区别？

正盘索间，便听得：“你不好奇我今日来做何？”

闻言，长宁抬眸，嫣然一笑：“我听闻尊者爷爷极少外出，临近新岁，想来您除有要事同兄长商议，亦是为相聚。”

乌眸清亮，宛若赤子，尊者抚须：“亦尚可。”

尚可？

长宁心下飞转，如此说来原清逸并未安排宴请尊者，不过人既已至雅阁，又临近午食。

她本欲起身，沉吟片刻却唤了声：“月狐。”

见尊者到访，月狐本心奇，听到呼声立刻现身，毕恭毕敬道：“属下拜见尊者，不知大小姐唤我何事？”

“月狐，尊者爷爷于此过午，劳你安排膳食，另外，请暗卫告知兄长出关便回。”

话毕，长宁颔首示意。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措辞是否妥当，是否需征得原清逸的准许，只认为月狐乃兄长最为亲近之人，若他照办，便当无碍。

她所言滴水不漏，月狐平静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尊者已入幽泽三载，极少出门，原清逸搬至雅阁后亦从未到访，更别说留此用食。而在长宁之前，于雅阁用膳之人也仅有左护法与他，那亦是在原清逸受重伤，需得寸步不离守护的情况下。

如此这一遭倒真稀奇，月狐安排暗卫去膳福斋准备，自己则仍守于阁楼，细听二人对话。

方才未于月狐面上察觉不妥，长宁宽下心来。她抬眸凝视尊者，盈盈笑道：“尊者爷爷，你周身的气息同圆圆十分相似，甚是令我亲厚。”

“圆圆，”尊者平和地注视着她，和善道：“可否让我瞧瞧它？”

“自然，”长宁轻拍手，清亮地唤了声：“圆圆，你下来。”

话毕，梯间便传来几声轻响，圆圆旋即飞奔而来，捎出几缕风。

“圆圆，这是尊者爷爷，你乖些，让爷爷摸摸你，”话毕，长宁转头吟吟道：“尊者爷爷，你别怕，它虽长得威风，但性子温顺，我养的小动物都喜与它亲近。”

“是么，”尊者和煦一笑，抬手招呼：“过来吧。”

圆圆服帖地踱步靠近，垂首任其抚摸，分外恭顺。

见状，月燕目中微闪。

“你亦觉出了不妥，”月狐双手叉于胸前，声线平稳。

“虎为王，我先前替它梳洗，它虽表现温顺，却总有股傲然之气，除对大小姐，它纵使于尊主面前亦昂头挺胸，你瞧，它如此行为乃臣服。”

月狐迅速瞟了一眼，补充道：“不止臣服，亦有恭敬，尊主先前便猜测圆圆与彩彩皆来自幽泽，如此看来倒确不假，尊者甚至专门挑他即将出关之时到访，不知是为何意？”

“且看看不就晓得了。”

袅袅茶烟，清新扑鼻，长宁往青花盏新添上阳羡雪芽，莞尔一笑：“尊者爷爷，圆圆很敬畏您。”

尊者接过她递来的帕子，笑道：“你将它养得极好。”

“嗯，圆圆与我情同手足，”话毕，长宁又忆起原清逸不喜拿他与动物作比，便改口道：“当然，兄长在我心中乃独一无二的存在，比世间万物皆珍重。”

尊者目无波澜，嘴角却噙着笑：“你来雅阁亦有些时日，可与他相处融洽？”

“想来应是不错。”

“想来？”

长宁双肘搭于楠木浮雕游龙纹茶几，微倾身，葡萄眼晃着狡黠：“尊者爷爷，听闻您旷世无匹，一会兄长到来，您可否瞧瞧他身上是否有何……毛病之类，我感觉兄长有时些微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