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顿了顿,边起身边道:“人有旦夕祸福,无论兄长身在何处,我都会念之忧之。”
由于指尖疼痛,加之思绪繁杂,她并未察觉原清逸就在楼下。
月燕宽慰了声:“有大小姐的这份心意,尊主自会平安无事,你该相信他。”
相信?
不,长宁深信噩梦中的情形若不及时阻止迟早会发生,她一日未接近原清逸就无法安宁。
好在她素来乐观,还是等吃饱了再考虑吧。
没见到食盒,长宁眼眸一闪:“今儿于楼下用膳?”
“月狐首领一会送来。”
葡萄眼瞬间发亮,长宁提声道:“哥哥回来了?”
此乃月燕头回当面听她叫原清逸“哥哥”,浅笑着“嗯”了声。
闻言,长宁心急地朝阶前跑,哪晓得刚转下弯便见连台上立着道人影。跨出的步伐来不及收回,待落下时却踩了空,眼看就要朝前栽去。
原清逸未及思索就将她接住,打横抱至地面。
四目相对,眼底各自闪过一团光。
长宁老早就打算他出关后投怀送抱以示思念,未成想竟凑巧至斯,真乃天助她也!
她麻利地将双手搭在宽阔的肩上,不由分说就欢欣地往上凑,仔细观察了几眼后笑吟吟道:“哥哥,见到你真好。”
原清逸不动声色地抬眸,几步行至食肆,将她放于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动动脚,看看是否崴了。”
长宁收回炽热的目光,活络几下立即应声:“无碍,多谢兄长。”
余光扫至缠纱的两指,不知怎地,原清逸的心抽了下,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长宁留意到后方准备举起手说没事,转念又认为正好借机博取同情。
乌眸盈笑:“兄长,都说十指连心,方才我的手指割伤时委实揪心。书上说手足情深,因此兄长之手便如同我的手,若你受伤,我亦会心疼。”
话间,长宁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原清逸忍不住又瞥了眼,不冷不热道:“此次闭关甚为顺利,这世间能伤我之人也不多,你无须多做担忧。”
“是么,那甚好!”
长宁面作喜色,心下却暗腓,正所谓山外有山,想来一名绝世高手也打不过一群高手吧......
淡淡弯勾爬上山岚,夜风吹来,携卷琼花红梅翩飞,落在窗上好似在瞧热闹。
长宁右手受伤,夹菜颇为不便,她方松手就有冰凉的掌心贴来,转瞬离去时自己的手里已多了把青玉勺。
她还未来得及道谢,即有温和声传来:“想食哪道?”
晶眸亮过团闪焰,长宁莞尔一笑:“这个。”
原清逸将凝脂玉露丸夹于勺中,待她食完又继续夹。本以为会不耐烦,见她食得津津有味,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多谢兄长,你也吃。”
“嗯。”
十余日未见原清逸,他竟比以前还关心自己,长宁瞥着白纱,莫非受伤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如此来,她是否能装作手疼脚疼肚子疼,再撒娇将他哄至塌上?
见她举着勺贴在唇边,嘴角甚至沾了些许乳白汤羹,原清逸下意识道:“又不专心,想何事走神?”
长宁微讷,旋即将青玉勺放下,缓缓露出甜笑:“让兄长见笑了,昔年我皆独自用食,如今与兄长共食已成习惯,遂想着若你离谷,我肯定会觉得身旁空落落。”
轻柔的话飘过耳畔却未过心,原清逸盯着她唇角的乳白,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擦。
长宁下意识地侧头,粉软唇瓣正巧扫过他抬起的指腹,上面残存着汤羹,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去舔。
原清逸尚未抽回手就觉头皮一麻,眉心兀自拧起。
过往圆圆便如此舔自己,长宁并不觉得有何问题。不过她此时却分辨不出原清逸面上是何神情,不像置气,亦不似喜悦。
她倾身朝前,目光炯炯:“兄长,你怎么了?”
一股气流陡然窜过心间,原清逸认为是近日未嗜血,加之过往又惦记唇间的甜香,才会有此异动。
不过嗜血之欲虽不若先前般燥烈,但终还是惹起了杂念,他稳了稳心神道:“无妨,用食吧。”
“嗯,好。”
长宁坐正身子,边饮着琼汁玉液羹边想,方才的一瞬触碰也算是亲近,他既未拒绝,想来并不排斥此种亲近,下回不若试试亲他的掌心?
当原清逸再度注视乳白色的汤羹时,总觉何处有异......待泡于温汤时,嗜血之欲方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