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年安静脆弱,皮肤白的几乎发光,眼睫毛随着眼睛的闭合低垂着,唇色也变得浅淡,看起来十分可怜脆弱。
垂在身侧的手背上一片青紫,在白皙柔软的皮肤上显得十分骇人。
病房里灯光昏暗,沈鹜背着光,窗外的银色月光铺洒在他后背,给整个人蒙上一层冷调的阴影,幽微深邃的眼注视着床上的少年。
医生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等待许久,才等到沈鹜从病房里出来。
他握着手中如同烫手山芋的报告单,不敢看男人的脸色:“这是季少爷的报告单,信息素检测显示,季少爷分化成了Beta。”
沈鹜冷沉的表情不见丝毫变化,接过报告单,沉默片刻开口:“报告有没有误检的可能?”
“误检的概率很小。”医生极尽严谨的措辞:“分化期会持续几小时,现在还不明显,但等到分化完成后生理构造会改变,Beta不会分化出腺体,如果再次检测的话,还需要抽取血液标本。”
这些都是一些生理常识,沈鹜不可能不知道。
他大气不敢喘,试探着问:“需要在做一次检测吗?”
“不用了。”沈鹜很快的拒绝,目光从报告单上收回,落到医生身上,显得极具压迫感:“这件事暂时保密,我不希望这件事从医院里传出去。”
医生点点头,:“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乱说什么。”
沈鹜看了眼病房,补充:“还有,如果他问起你,就说只是普通的感冒。”
医生:“好的,沈上将。”
病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沈鹜将报告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很快的走过去。
季舒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心紧皱眼角渗出泪珠,扎着针的手不受控的乱动,虚弱的呢喃,表情极其没有安全感。
沈鹜俯身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季舒的手背因为输液变得冰凉,脸颊却已经残留着余热。他的呼吸声很浅,嘴里一会喊着哥哥别走,一会又开始念着妈妈,很不安稳。
“哥哥在这里,小舒睡吧,哥哥陪着你。”安静的病房里,沈鹜声音沙哑低沉,心疼不已。
原本呓语的人嗅到了安全的气息,侧着脸埋进沈鹜的手心,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鹜的面容被黑暗笼罩,他弯着腰大手托着季舒温热的脸,指腹轻轻的摩挲,幽黑的眼神显出更深层的漩涡,陷入无声的思考。
良久,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沈鹜在季舒额头落下一个吻,帮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伊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担任沈鹜的副官多年,他很了解上将,不论何时季舒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上将和季议会长身居高位,暗地里嫉恨他们的仇敌不少,在季舒看不到的地方,上将已经悄无声息的为他解决过数次隐患,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季少爷保护的天真骄纵,这也是季议会长安心把季舒交给沈鹜管教的原因。
他们这次去参加宴会也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借机去调查跟黑市基因违禁药物有关的线索,岑家也早有他们安排的线人,却不料有人竟敢在宴会上对季舒动手。
沈鹜的怒火可想而知,伊根顶着冰冷的压迫感,开口:“岑家的宾客都散了,今晚有嫌疑的人我都排查了没有作案时间,不过岑谨联系我了,他说……”
沈鹜居高临下,面色森然:“说什么?”
伊根:“他说沈留还不等散宴就离开了,神情看起来像是很慌张。”
“沈留?”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沈留军校毕业后就去往了前线,听说这次是沈家托关系要到了岑家的邀请函,就是为了在这次宴会上周旋想把他从前线调回来,却没想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岑谨虽然没有明说,但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找上来说些废话,他既然递消息过来,就代表凶手是他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等季舒清醒过来凶手是谁就明了,这件事发生在岑家,邀请函是从他手中出去的,岑谨提前将消息传过来,也有赔罪的意思。
这就不得不说岑谨的高明之处了,其实他大可以当场扣下沈留,当着帝都权贵们的面洗清岑家的嫌疑,可他却选择私下把消息传给沈鹜,只因沈留到底姓沈,他想借机向沈鹜示好。
只是他人如其名事事谨慎,这一步却算错了,沈鹜是真的不在乎沈家那群人,只要季舒出了一点差池,就算弄死所有沈家人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