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脚油门,普通轿车开成了磁悬浮列车,余月松淡定地坐在车里,又十分不淡定把电话打给了金粉。
“时岚在你旁边吗?”
“时岚?不在,我正要找他呢。咋了松哥,他出啥事了。”
“他去滑雪了,但是现在都没有接我的电话。如果他联系你了,马上联系我,谢谢。”
说完后,余月松就挂断了电话,为了以防万一,他发了条信息联系余家配给自己的助理,让对方联系这里的救援队。余月松的右眼皮一刻不停地在跳,对时岚的担心也快凝为实质。
车子很快停在那条雪道的入口,余月松给司机转了十倍的车费,急匆匆地下了车径直走到缆车的监控处,连匆忙套上的那件羽绒服外套的拉链都分不出神拉上。
监控处里的几人早就接到了通知,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大屏幕,余月松到时他们已经把今天的监控记录来来回回地查找对比过。
“余先生,我们只找到了这位先生上山时的记录,并没有他下山时的监控记录。”
余月松的手瞬间冰凉,血液彷佛停滞住了,他眼前一黑缓了好几秒才冷静下来:“谢谢,我知道了。”
他发了条信息给自己的助理让搜查队的人上山,走出监控室,天上又细细密密地下了小雪。
余月松站在监控室外,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冷风灌进他羽绒服里,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全身都冻僵了他才回过神。
余月松不敢想,如果时岚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能否靠着这大半年的回忆活下去?他们只共同度过了这短短大半年,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甚至还没有和时岚告白,没有看到时岚主动牵自己的手。
他迟钝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起A市第一场雪落下后时岚也是穿着自己身上的这件羽绒服。
他神经质地把头埋进衣领里,妄想从里面闻到一点时岚残留下来的味道以求得一丝心安。
助理联系的救援队很快就上了山,余月松不顾救援队队长的百般阻挠也跟了上去。余月松的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往日带笑的眼睛里好像也只剩下阴沉。劝解无果后,队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由着这位少爷跟着他们。
天已经黑透了,但前一晚下过大雪,所以山里的亮度不低。搜救的手电照亮眼前的一大片树林,打头的搜救队员拿着探测仪四面八方地找,而余月松沉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后,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紧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已经在树林里找了将近一个小时,连个动物都没见到,搜救队员的心逐渐沉了下去。搜救队队长正想走到最后宽慰几句余月松,对方突然如离弦的箭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厚厚的积雪几乎要淹没人的膝盖,天上的雪还在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闭上眼睛只能听到寒风凛冽的声音。余月松的速度很快,快到搜查队的人几乎都要跟不上他。
搜查队的队长知道余月松的身份,几乎要被吓晕过去,他一边疯狂叫着余月松的名字一边追上去。他们跟上去后才看到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小块微弱地光亮。没有人知道余月松是怎么注意到的。
“时岚!”
余月松看到雪地里坐着的时岚,身体一僵。时岚露出的鼻尖已经被冻伤,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红色。时岚的手机被摔坏了,通信功能被破坏,唯一幸存的就是手电筒功能。
看到余月松,时岚愣了愣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脚腕上的疼痛以及几个小时的等待已经让他脱力。
“你怎么……”时岚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吐出的气息都是微弱的。
余月松大步上前跪在雪地上抱住时岚,急促的呼吸打在时岚颈边,时岚费劲地抬起手想要安慰对方但最后只是把手放在余月松的背上。
余月松的心跳从来没有像听到时岚失踪的那一刻那样失控过,以至于即使现在找到了时岚他的手还是抖的。
时岚被余月松紧紧抱在怀里,时岚轻而易举就能感知到余月松颤抖着的手。他试着和余月松拉开一些距离,但下一秒就又被还在后怕的余月松拉了回去。
“别动...让我抱一会,”余月松的声音带着后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余月松的声音发抖,带着重重的鼻音,像是哭了。
时岚感觉一滴湿热的液体好像滑到了自己露出的那一片皮肤上,时岚挣扎着想去看余月松的脸,却被余月松抱得更紧,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最后只能由着他。
过了一会儿,时岚才积攒起力气说了第二句话:“别哭了。”
余月松大概也觉得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掉眼泪很丢人,但是又无法控制自己,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声音发颤地说了一句:“我害怕。”
害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害怕你出意外。
身后的救援队迅速地做好防护措施,准备运送时岚下山。
时岚实在没有力气再哄他,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搂住余月松,细小的动作却更刺激了余月松,余月松彷佛要将他嵌入怀中。
声音嘈杂但是盖不过两人劫后余生的依存,万物都在此刻消亡,他们只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