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远村距离南都市约摸半天车程,藏在山水间,以徽派古民居闻名。每年清明前后,这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更是一大盛景,很多美术班会带队专程前来写生,有钱有闲没技术的夕阳红拍摄团也络绎不绝。
五月,油菜花季基本过去,小村镇终于恢复了平日的祥和安静。
越野的引擎声在村口停下,梁檐将车熄了火:“下去拿行李,村里都是窄路和台阶,车进不去。”
“哎呀终于到了,这都11点了,饿死我了,”周尹东夸张地摸摸肚子,“咱们财务总监可说了,这次公费充足,第一顿就得往好了吃!”
方凛把行李箱往周尹东手里一塞,一袭白色连衣裙显得清纯可人:“我是说过除了决赛的差旅费,咱们比赛预算还剩下不少没用,但这不妨碍——”
“宰某个有钱没处花的冤种一把。”梁檐话茬接得无比顺溜。
宋过白:“不如顺便把猛禽的油钱也付了?”
“檐哥!小宋老师!哎,你们一个个!”
周尹东想发作,看着方凛笑个不停又没了脾气。
“过白!大家!这里这里!”众人循声望去,雎小山站在村口正奋力挥着手。
半个月前,方凛提议团队一起出去“实地考察”花掉多余预算,雎小山得知后主动请缨,请大家来歙远村——他从小长大的故乡,这里有符合参赛主题的古建筑,他也想借此感谢大家对他的照顾和帮助。
歙远村不大,雎小山在前引路,碰巧阴天,几个拐弯之后众人便如同步入江南山水图之中,粉墙黛瓦,马头翘角,行李箱在青石板上磕碰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巷尾晒太阳打瞌睡的老奶奶微微掀起眼皮,
“就住两个晚上,你怎么也带个大箱子?”宋过白看着梁檐不解,天气和暖,单衣外套也不厚重,梁檐难道也学方凛,带了一大堆衣服准备拍美颜照?
“哼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梁檐走在最后,趁人不备把宋过白拉到胸口,在耳边吹气道,“前两天关于我行不行的问题,你还没好好试试,所以….”
“啪!”
宋过白一巴掌把人拍远,扭头跟上大部队,指尖攥着包带发白,耳尖却红得滴血。
张口就是骚话,这人真不如继续发烧出不了门。
“洪叔,我把朋友们带来啦!”
站在宅邸门口的是歙远村村支书洪荣发,看起来年过50,是一个面容和善、高大微胖的中年男子,他朝雎小山挥挥手,热情招呼道:“小山!终于来啦,我收拾妥当等你们一上午了!”
“小山可是我们歙远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还读的是U大这种厉害的学校,我平时往镇上跑没少对外炫耀,”洪荣发笑容腼腆,轻拍了拍雎小山肩膀,“年前他家的事情,还有他自个…哎呀我怎么上来先提这个,总之,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代表村里谢谢你们对小山的照顾。”
“说什么呢洪叔,先让大家进去歇脚吧。”雎小山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哎哎对,大家快进来!小心台阶别摔着。”
“这是我家先人留下的院子,从清朝算过来得有个一百多年了,不是我自吹,这里在咱们整个村算保存得特别好的。这几天你们就把这当自个家,房间都收拾好了,随便住。”
宋过白跟着其他人,随着洪荣发的介绍参观起来。
标准的徽派二进院落,砖木结构的回字形布局,前一进楼下的明间为门厅,两侧厢房为卧室,后一进设有挑高厅堂,四方环绕,形成了院落中间的天井,天井中心有一个小池塘,绿植环绕,池里几尾锦鲤游得正欢。
“楼上的房间是做什么的?”方凛指指二楼,好奇问道。
“二楼原本有祖堂,还有闺房,”洪荣发解释道,“现在改为了仓库和客卧,如果你们想住楼上也可以,不过没有楼下采光和空间好。”
“哦?闺房?”周尹东话头一挑,“美女妹妹住的地方吗?”
方凛还没顶嘴,宋过白仰头盯着楼上精致秀美的雕花格窗,赞叹道:“真美….怕是到现在只剩美女鬼鬼在了。”
周尹东:“…”
这是怎样的一群ETC,专盯着我刷卡抬杠?
洪荣发忍住笑,招呼道:“来来来先上后厅吃饭,再晚都凉了。”
等午饭后洪荣发离开,大家开始讨论房间分配,已经充分理解自己说话必被杠的周尹东一语不发,拉起方凛直接进了东厢房。
“咚”,门关得利落,将房间和人的主权同时宣告完毕,留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雎小山连忙道:“为了迎接你们,我昨天提前回来,家里都收拾好了,晚上睡觉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哈。”
眼看着宋过白眼神又开始往二楼的房间瞟,梁檐瞬间摆出哭丧脸:“怎么办,是你说二楼有鬼,这把应该没哪个缺心眼的还敢住二楼吧。”
宋过白:“…”我他妈信你才是真有鬼。
梁檐:“啊~一楼的房间又这么旷,我住惯了小屋子,可不敢一个人睡。”
宋过白:“…”我怎么听说你在老家住的是大别墅?
“呜呜呜,人东子都能和老婆住在一个屋贴贴,”梁檐狠狠心,指着紧闭的东厢房泫然欲泣,“我也有老婆怎么就不唔…”
宋过白忍不可忍,从后面伸手一把捂住梁檐的嘴,连人带行李扯进西厢房。
“咚!”关门声惊得池塘里的鱼甩出水花。
雎小山看看左右两边紧闭的厢房,叉腰点头,十分满意,安心等两边人马各自闭门收拾完毕。
午后天气开始转晴,周尹东带方凛在村里转转拍照,雎小山领着梁檐和宋过白上了后山。
清明节的时候,他已经独自回来给奶奶扫了墓,没成想梁檐和宋过白来到自己的家乡,也主动提出要来祭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