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的回答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一时间温钰有些发愣,随即他意识到这不是荆玉应该有的反应,便立刻冷眉,嗤笑一声,“呵,我和你可不一样。”
倘若真正的荆玉在这,剩下的话应该是:你就这么想要***吗?对所有人你都是这样吧,*,货真该让给你个镜子看看你为了*的贱样。
温钰的脑海,瞬间浮现了一大堆荆玉常说的话,但他不是荆玉,后面的话实在难以脱口而出。
于是说完这句话,温钰便装作洒脱的想要转身,但江醒怎么会如他所愿,陡然间,猛扑了过来。
温钰察觉,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但江醒却早有预料般的死死抱住他。两个人,一个扑,一个退,最终一起跌坐在沙发上。
这沙发是荆玉当初专门定制的,又大又柔软,如今两个人一同陷进去,倒成了一时间无法挣脱起来的囚笼。
江醒虽骨瘦嶙峋,但他再怎么说也是男性,温钰费了点劲才掀开他,然后挣脱了对方死死抓牢自己的手。
就在他要起身时,江醒却自顾自笑了起来。
“呵,你,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江醒恶狠狠的瞪着他,以一种悲哀又嘲讽的语气对他说,“我和你,不一样?倒是不知道,送,送上门来的你也不吃,难道,是不行?”
温钰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垂眼看着仰坐在沙发里的江醒。
尽管对方额前的黑发遮住了大半眼眸,却仍然能看到江醒的眼眶,湿润泛红。那双藏于墨发下的眼睛,带着自嘲和绝望,莫名让温钰想起那个将至欲坠于沼泽池的黄昏。
如果是真正的荆玉在这里,面对他这种嘲讽,那必然会更加狠厉的嘲讽回他,谁让你脏得我下不去嘴,看到都反胃。
但温钰不是荆玉,因此他平静的问,“…你喜欢干这种事…?”
江醒不答,苍白的脸上唯有眼眶和嘴唇泛着艳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很快又趋于平静。
“…喜欢?”江醒轻声问,不知道在问谁。
他的眼泪,随着话音刚落,便止不住的流下来,像是要把自己的全部灵魂都从狭小的泪腺淌出来,徒留一个空荡荡的行尸走肉的躯壳。
“…喜欢…是因为…我,我爱你。”江醒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可语气却毫无波澜,
“我,我爱你,…和我做吧,荆玉。”
江醒一定不知道他的演技有多拙劣,多么难以让人相信。任谁来看,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并非真心这样想。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荆玉这种人做呢?
为什么你受到伤害,却还要回来找他?
温钰沉默片刻,却弯腰,打横抱起江醒,一言不发的朝门走去。
…他要把自己扔出门外?
江醒顿时浑身发冷。
他抛弃了脸面,抛弃了尊严,如同狗一样的乞求他垂青,可他,却要把自己当垃圾一样扔出去!
是,明明他知道荆玉谎话连篇,毫无人性。
是,他早在看清他的那一天,无比无比的恨着这个男人,也深深警告过自己再也不会靠近他一步。
可当他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他。
江醒开始不知道,是深渊将他吞噬,还是他自甘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