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震动持续,打断即将落下的吻。黎耀不得不接起来。
“有些紧急情况,我得回一趟署里。你一个人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梁韵亭推他,“你快去忙。”
“你还没恢复,别出去吹风,有事call我。”
“知道啦。”
载着黎耀的电梯下行,梁韵亭合上门,转身取下发圈。他在连接处仔细摸索,抠下来一枚红豆大小微型定位器。
他观察一会,依原样放回,绑好头发。
该感谢他没有用窃听器或摄像头吗?这是随意的试探,抑或胸有成竹的暗示?长时间沉寂的赌桌上,对家突然翻开牌面,让梁韵亭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种无措没有持续多久。
无论黎耀在想什么、计划什么还是犹豫什么,对他而言都迟了。在警探与罪犯的关系中,后者永远是下先手棋的那一个。
梁韵亭走到卫生间,从置物架堆满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精华乳,倒出塑料袋包着的另一部手机。
最新消息是Lucia发来的:「今晚」她能够调虎离山的时间。
梁韵亭还以为黎耀是运气不好。
他回复:「没问题」,记下一串数字,关机。穿上日常的衣服出门。
绿灯。还是绿灯。梁韵亭横跨兰港半区,在几个目的地间辗转。通畅的路况让他几乎恍惚,难道是大病一场赋予了他控制交通灯的超能力。
他选定的角色在他期望的地点。他的道具经测试运转良好。他使人昏迷并转移的技巧仍然熟练。
一切如同上帝赐福般水到渠成。
结束所有的准备工作,太阳才开始西斜。梁韵亭在计程车经过新界河时让司机停下,到桥的另一侧等待。他打开车门时踉跄了一下,索性踢掉高跟鞋。背部和肩颈有使用过度的酸痛,他希望不是搬人的时候拉伤了。
他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惊喜地从挎包深处找到一支烟和打火机。
梁韵亭觉得脑海前所未有地清明,如同此时澄澈如洗的碧空。唯一不合时宜的那块云是同居的警官先生。
梁韵亭想不通警长敬业还是渎职,一边尝试监视他,一边连最基本的搜查都不仔细。
好在这些谜团并不重要。
他走到桥中央,扔掉手机。河水永不停息地流向海中,一个微小的现代工具淹没在其中,不会有任何声响。
梁韵亭最后去了一趟黎耀家附近最大的商超。
摆满餐桌,启开红酒瓶木塞,将艳丽如血色的液体倒满高脚玻璃杯。点燃香薰蜡烛,换上节省布料的女士内衣,再披一条半遮半掩的宽松睡袍。
最后一个玩家登场。
“Surprize!”
黎耀一头撞进浓度过高的费洛蒙里。
他想问:你在搞什么鬼?或者:你的手指怎么有创口贴?
但属于Fork的基因在沸腾。
他以为自己在与梁韵亭的同居中,已经通过足够的实践来脱敏,保持理性的成瘾状态。
然而此时此刻,他在用尽理智抵挡想象中的欲望。他要将胆敢引诱他的Cake按倒在沙发或地面,先咬破最脆弱的颈项,饮下颈动脉喷涌出最新鲜的血液。撕开小巧的肚脐,美味的内脏足够大饱口福。比之前消瘦的大腿和臀肉,有些差强人意,可以先用于满足其他需求。
黎耀闭了闭眼,拢了拢梁韵亭透风的衣服,拉着他走向餐厅,抱怨今天突如起来的繁琐工作。
他决定先吃已经准备好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