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阿福所言,柳夫人受伤后,让他取了点血留了起来。
取血并非他用,而是为了作药引,柳夫人常有咳疾,此习惯已有了小半年,每月取一次,修士的血较为特殊,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因此并没有往外传,只有家主和他们几位贴身的下人才清楚。
楚沔问道:“血在何处?”
阿福白着脸道:“丢、丢了。奴才放在茶室内的红漆柜子里,本来准备带到医馆,结果找不到了……”
“这般大的事情为何不早说!”陈向谦怒道。
他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哆嗦着身体说道:“奴才怕家主责罚,才、奴才知错……”
“回来再论你的罪!”陈向谦哽咽说道:“事情已经到这般地步,只望仙君能寻得真凶,为我妻儿沉冤昭雪啊!”
楚沔忽虚空抽出一把佩剑,那剑身通体漆黑,煞气极重,名为沉渊,直直地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妙音,道:“还不认罪?”
简清雨眼皮一跳,他的本命剑竟在楚沔手中,看这娴熟的动作,他倒是还用得挺趁手。不过,这剑在他手里,煞气却是分毫未褪,倒也稀奇。
妙音惊慌地摇头道:“仙君,奴婢并无害人!我本就是柳夫人娘家来的丫鬟,怎可能害她。大公子自缢时,我被绑在柴房里,更不可能是我。”
阿福也忍不住替她说话道:“仙尊,怕不是弄错了。”
楚沔眼中透着冷漠,往前走了一步用剑刃抵住她的咽喉,道:“茶室位处东南,柴房则落于西北,两两相对,若凶手真要绑你,何必拖着这么大个人横穿半个陈府?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罢了。”
妙音当即愣了一下,委屈地辩白道:“纵然奇怪,兴许也是凶手故意为之,仙君,单单只凭借这点定罪怕是不妥!”
梁潜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青陶瓷瓶,“这瓷瓶是自你屋内寻到的。”
阿福惊呼道:“这正是夫人那日装血的瓶子!”
“不可能!”妙音难以置信,几乎当时就大喊起来,道:“你们明明没有……”
杨恭这才说道:“搜查不过是为了迷惑你们,找东西……不过是仙尊一道法术的事情罢了。”
简清雨暗道,还好那两张黄麻纸他烧了没留下,不然被沉渊剑指着的就是他了。
妙音自知暴露,再无可挽回,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
陈向谦与柳氏虽是联姻,但这么多年到底有情谊,痛心疾首道:“夫人待你不薄,你这贱人,为何要弑主!”
妙音忽流下两行清泪来,道:“奴婢,我……我确实厌恶大公子,他成日责罚我们,我也是鬼迷心窍才杀了他,然后,我听见柳夫人与春湘姑姑商议,打算将我发卖,所以才又起了杀心……此事皆系我所为,我,我罪该万死!”
她忽从地上爬起来,绝望地喊了一声,猛地用脖颈撞上了楚沔手中的沉渊剑!
噗呲——
电光火石间,温热浓稠的鲜血溅了满地,那道身影缓缓倒在地上,大片血液自她脖颈涌出来,她死不瞑目地望着前方,再也没了气息。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楚沔缓缓放下长剑。
到这里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倒也不算复杂。但简清雨想不明白,自己屋里头的那几张黄麻纸又是怎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系统没有给他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倘若凶手不是妙音,为何要承认是自己做的?
庆春佳节本要解除宵禁,邀仙门弟子夜游三日,但逢此事变,仙门弟子改了行程,明日就要回封界。
系统:【若主角回到仙门,任务二判定为失败!】
【鉴于此情节不可跳过,失败后宿主将遭受天打雷劈,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努力奋斗!】
就这副羸弱的身体还承受天打雷劈,怕不是一下都抗不过去就要当场丧命。
简清雨出门往北边的那一排倒坐房走去,那里是陈府下人的住处,他准备去打探一下消息。
“妙音?”小丫鬟听闻他的来意,忍不住说道:“打听这些作甚?”
简清雨道:“是仙君叫我来的,这位姐姐告诉我吧,兹事体大,或许其中还有冤情呢。”
“经这一遭,你倒是没以前痴傻了。”小丫鬟并不把简清雨当主子,只觉得他也是可怜人,说话也随意许多。
“她也是命惨,爹死得早,家中的老母得了痨病,哥哥不成器,听说打死了个良家,闹了官司。如今还……”
小丫鬟说着红了眼睛,“妙音姐姐对我们也是不错的,只可惜跟了大公子,闹出这些丑事来。原本二公子是想将她要到屋里头的……”
“为何?”简清雨皱眉,他虽不大掺和这些宅邸里外,但也明白,妙音是柳氏的陪嫁丫鬟,万不会有指给三姨娘庶出子的道理。
“能是为何,”那小丫鬟道:“二公子看上妙音姐姐了呗。”
“听闻二公子找了医师给她老母治病,花了好多银子呢,还替她那哥哥摆平了官司,”小丫鬟的语气有些羡慕,不过很快低沉下来,“眼见就要熬过去了,妙音姐姐何必在此时……”
简清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向这小丫鬟道了谢。
陈恪礼的院子离他很近,在东院。
陈秉在东偏院。
两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待遇可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