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清雨望着铜镜中那张熟悉面庞,额角带伤,却也难掩明眸皓齿,姿色动人,活脱脱便是一个翩翩俊俏公子。
这眼睛,这鼻子,这嘴……不就是他原来的模样吗?!
简清雨仔细瞧了一遍,起码同自己有七八分像,他可未曾记得自己有什么血缘兄弟流落在外……系统,你丫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附到陈秉身上并非偶然,本身就说明你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极高,有相似之处也正常。】系统心虚道:【而且,你不是怕被楚沔打出魂魄,我就又调了调数据,所以……】
简清雨扯了扯嘴角,顶着这张人人喊打的脸在封界行走,他怕不是还没溜出山门就被打死了。
简清雨问道:“话说回来,原来的陈秉去哪里了?”
系统:【你进到这具身体内时,并无其他魂魄。换句话说,你附身时他就已经死了,所以,陈秉应当是被陈放才打死的。】
系统话音刚落,简清雨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名童子朝来人问好:“寂玉仙尊。”
楚沔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肩上还落着层薄薄的白霜,愈发衬得淡漠,宛若冬日落在梅梢的一抔雪。
简清雨转过身来,楚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先是怔了怔,辨认后便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憎恶,不过很快就转瞬即逝,掩饰过去。
这厮犯什么病?这般讨厌他,不过是像了几分罢了。
简清雨心底不快,缩了缩脑袋,装作懦弱的模样说道:“仙君,这是哪里啊,能不能放我回家?”
楚沔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禁制,屈起手指轻轻一点,那行金字小篆钻入他眉心中。简清雨下意识想要抵抗,忽想起自己无法聚气,只能破罐子破摔,躺平任他摆布。
“我问些话,答过便放你走。”楚沔的语气微沉道:“陈恪礼欲灭陈家满门,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他既然这么问,必然是走过一趟功过司,审出来了点东西。功过司地处数九极寒,再往北就是北蛮流放之地,难怪这人进门时身上全是风霜。
简清雨想要否决,喉咙却像是黏住似的说不出话,半晌只得吐出个“是”字来。
瞬间,他的冷汗就出来了。
这道禁制……是真言术。
楚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冷声问道:“昨日你被困于七杀阵,是如何越过结界来到东陇的?”
简清雨不能说假话,但是系统的存在亦受天道钳制,不能诉诸于世,两股力量在体内角逐斡旋,撼动经脉,激得他胸口闷疼。
他张口欲言,竟然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他正对着楚沔,殷红的鲜血洒了那人一身,有几滴落在他腰间的骨雕上,那块冰冷的死物宛若活过来般,忽然变得滚烫,几乎有些灼烧感。
瞬间,楚沔血液倒流,浑身发寒。他看着眼前受伤的人,瞳孔一缩,忙撤了法术,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简清雨两眼一黑,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落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在意识的最后一秒,耳畔响起了冰冷的系统音。
【崩坏值:60】
简清雨再次睁开眼,只觉得喉咙间火烧似的干涩,几乎要连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是榻上支着的竹染幔帐,随着微风轻飘,他转头瞧见荀逢神色格外专注,正捏着根细长的毫针往他胳膊上扎。
楚沔静静地站在贵妃榻边,乌黑如墨的眼眸微垂着,隔着轻薄的纱幔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荀逢扎完最后一根针,直起身叹了口气道:“气血亏空,经脉逆行……还是好好养着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提。”
简清雨眼皮一跳,这说的,怎么跟快得了绝症似的,他欲开口,嗓子忽疼了起来。
小童忙端着大漆木托走上前,楚沔伸手取了盏茶,简清雨勉强坐起身,下意识要抬手接茶,被荀逢皱着眉给按了回去,“别动,你的胳膊上全是针,半个时辰内不能发力。”
楚沔闻言怔了一下,又将茶盏往前递了递,贴到了他略显干燥的唇边,此时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他犹豫了一下,干脆垂头就着这姿势喝了口茶水。
荀逢下意识张开嘴,颇为稀奇地瞧了眼楚沔,又看向简清雨那熟悉漂亮的脸,饶是他性子再直,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
润了润嗓子,简清雨开口,声音仍有些沙哑,道:“两位仙君,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系统忍不住开麦:【你走什么!主角崩坏值都到60了,你给我老实呆在封界,把他的崩坏值降下来!】
简清雨心道,指不定他就是因为看见这张脸,崩坏值才会升高,他该躲得远远的才对。
系统觉得不无道理,沉默了。
荀逢也不说话。
楚沔将茶盏放到木托上,手指不自觉搭在那块骨雕上,缓缓摩挲着,半晌语气平静道:“待功过司为陈恪礼定下罪名,就放你走。”
横竖不过这几日,简清雨想了想也就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