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魔头简清雨还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正在仙鹤堆里头傻子似地乱跑。
他想要抓一只骑着玩,对着那缩在鹤舍里的仙鹤,又是说好话,又是喂池塘逮的泥鳅,好不容易将它哄好了,正要骑上过过瘾,忽见白鹤亮翅,差点没将他扇出仙鹤苑来。
楚沔用灵力托了他一把,免得他摔个狗啃泥,道:“别闹了,封界的仙鹤未曾训练,是骑不得的。”
“暴殄天物啊。”简清雨嘴上这般说着,也不再打主意了,往后一倒躺在草垛上。
“明月堂内住得可还习惯?”楚沔忽然问道。
简清雨本想答句“还行”,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故作不解,“明月堂是何地?”
楚沔解释道:“你住的那座山名叫明月峰,宫殿原本叫明月学堂,后废去学堂,改为了明月堂。”
“住得挺好的。”简清雨难得有些心虚,要说学堂坍塌改名那事儿,跟他还脱不开干系。
当时,他正在给这群弟子上课,讲到器这一节。
“天下之器分四类,”简清雨一袭青袍素带,单手捏着竹简,忽抬起眼皮看向下方,“谭迟霜,你说说是哪四类?”
谭迟霜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她站起身努力回想道:“器分为阵法,禁制,符箓,结界四类。”
简清雨:“有何不同?”
“不同……”谭迟霜低着头,求助似的看向身侧的荀逢,比了个“师兄救我”的口型。
荀逢微微颔首,拾起案上那支狼毫,落下几行篆文。随后,他眼神一转,悄悄地将那张纸朝她的方向挪了挪。
谭迟霜对着念到:“阵法以符号所写,乃布局之道;禁制以篆文所写,乃阻绝之道;符箓需黄符载体,非近身不可催动;结界乃是、是由禁制脱离而出,遂与其相似。”
“凡阵者,划以天清地浊,东玄西动。”简清雨将竹简搁到讲台上,“此句又何解?”
荀逢提笔又写下一行字,往她那边再移动了些。
“荀念尘!”简清雨都快被他明目张胆的动作气笑了,“写的什么,给我站起来读。”
谭迟霜咽了咽口水。
荀逢缓缓站起身,硬着头皮,一板一言对着念道:“师妹,这题我也不得解,你自己加油吧。”
堂内一阵哄笑。
简清雨扯了扯嘴角,道:“楚寂玉,你来答。”
那风清月朗的少年站起身,声音清冷悦耳,徐徐道:“阵分为四种,天清者乃天道灵气,地浊者乃丹田经脉,东玄者为地脉大运,西动者为生门变数。”
简清雨催动灵力,在空中画出一道阵法,“何解?”
“此阵法主天清,抑地浊,”楚沔盯着那阵法,在心中推演片刻道:“该是一道叫人身轻如燕的阵法,可使人一步八尺,四两拨千斤。”
【不愧是主角,飞升成神,指日可待!】
“答得好。”简清雨赞了一句,又瞧了眼不争气的两人,道:“今天的课业一人罚抄三遍,坐下吧。”
两人蔫巴地应了声“是”。
下课后,堂内的学生都散完了,简清雨正收拾竹简,忽见楚沔走到他跟前来,道:“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这里也没有旁人,你直接唤我师兄好了。”简清雨话音刚落,那少年便红了耳尖,黑白分明的眼盯着他,“可以吗?”
简清雨是掌门的亲传大弟子,且天资卓越,根骨清奇,不过短短百年就已至大乘境界。仙门大会上,他更是一举夺得榜首,破了长生门百年连蝉,将那群眼高于顶的弟子气得脸都绿了,狠狠出了口恶气。
因他时常授业上课,他们这群新进仙门的弟子并不直接喊师兄,而是称他为老师。
“自然可以。”简清雨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个称呼罢了。何况,楚沔的资质甚高,按照剧情走,很快会拜为亲传弟子,到那时熟稔起来,喊他一句师兄也是迟早的事情。
“师兄,”楚沔唤他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道:“此阵若改成以地浊为主,则不能通,该如何解?”
简清雨对着那阵法瞧了两眼,暗暗心惊,他不过是讲了些基础,楚沔竟能融会贯通到如此地步,重新绘了阵法出来,其天赋可谓恐怖,道:“此阵并无破绽,应当是能通的。”
他一边说着,用朱砂在地上勾勒出阵法,灌入一缕灵力。
咦,此阵真不得通?
简清雨不信邪,继续用灵力催动。
那阵法倏忽一亮,简清雨顿时弯了弯眼睛,得意地对他道:“瞧,这不是……”
砰——
屋顶忽裂开一道缝隙,地面震震,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简清雨忙退后躲开,面色有些茫然。
楚沔面色微变,道:“师兄,咱们先出去!”
以天清为主是轻其物,那以地浊为主,可不就反了过来!这阵法作用于宫殿,又灌入那么多灵力,不知施加了多少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