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经到了。”
沈清祠懒懒道:“你若敢现在掀开车帘,接下来这程路我便丢下你,让你家殿下亲自驾车。”
手已经搭上了车帘的华杳一僵,表情更冷地磨了磨牙,候在了车外。
“欺负华杳作甚?”谢温晁低低眸,嗓音似嗔似恼,“我瞧着,再这般下去,过几日她便要改姓沈了。”
帘外华杳更僵,百口莫辩,若不是真因着打不过沈清祠,她恨不得早便冲上去殴打个痛快。
“姓沈有何不好?”沈清祠勾起唇,片刻,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来,放下手来,皱皱眉,低声自语道,“也是,沈家都不是好东西,不适合华杳,不过倒也相配阿藜与阿荻。”
谢温晁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帘外华杳听至如此,一时竟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便也拧在原地,脸色黑得不忍细看。
“好好好,沈小大夫,下车罢。”谢温晁忍着笑道。
却不知戳到了何处。
“莫要叫我沈小大夫!”沈清祠蓦然寒了神色,沉默着与她对视,气势无形间压迫而下,最终冷冷拂袖下了车。
谢温晁收了惊诧神色,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瞧着那人下车的身影,眸底几分思量。片刻,也下了车去。
方踏下地,瞧见一位满面愁容的老伯匆忙路过,似是没想到有外人前来,那人望过来的目光怔了怔,不等招呼,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是……沈小大夫?!”老伯不敢置信地惊呼道,待分辨清楚眉目,不顾自己手中拿着的纸包,快步走至了沈清祠面前,端详片刻,忽然扭头大喊道,“沈小大夫?!乡亲们!快来啊!沈小大夫回来了啊!!”
言罢,转过身拉住她的手猛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谢温晁打量着沈清祠,见她眉目没有丝毫动容,平静而冷漠得如一个局外之人。被猛地拉住手也不惊讶,一双浅墨色的眸子愈发凉薄,没有半分感情。
只添几分说不清的不耐与低怒。
“沈小大夫!你终于来了啊!你终于又来救我们了……”
话至如此,老伯声音哽咽难言。而村中人家也终于陆陆续续打开了紧闭的大门探出了头,四处打量看见沈清祠后,都惊讶地跑了过来,围作一圈。落泪的落泪,说话的说话,叫喊的叫喊,吵得人不得安生。
沈清祠也终于忍受不了,甩开了老伯的手。
老伯诧异而悲痛地抬起头,眼眶都红了。
“我不是什么‘沈小大夫’,你认错人了。”
沈清祠退后一步,嗓音冷得让人发颤。
“沈小大夫……”
老伯愣愣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悲苦。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说着这话的人,眉梢都似挨上檐上三尺雪,眼底是谢温晁从未见过的躁郁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