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也低下嗓音,叹了叹气:“是啊……烧了。也便是最近,那场火来得突然,从存酒的屋子开始,将这几间屋子都烧成如此破败模样,大火难灭,后来我便染了疾,也来不及修缮了。还好……故人又逢。”
谢温晁安慰道:“如今我们到来,梁伯也不必担忧,这火若是来之无名,我们已帮您修缮好了屋子,也可安心生活。这火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两也同样在,只看梁伯您是否想要追究。”
梁伯闭了闭眼,长久未开口。过了会儿才松下一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转言道:“沈姑娘忽然提起酒,可是想尝上一尝?虽大火焚毁了大部分存酒,可真正好的酒,都在地下呢。”
年近半百的梁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开朗如少年时一般。
谢温晁也善解人意地不再提方才的问题,配合地惊讶问道:“地下?”
“当然。”梁伯骄傲道,“真正好的东西,怎能存放在那般不保险之处?沈姑娘若想要,我与你指,想要多少坛都可,挖出来拿走便是。”
谢温晁笑了,眉眼弯弯道:“梁伯如此慷慨,我却是不好意思拿走了。”
梁伯不在意地道:“好酒便是为了好喝,不喝只存有何意义?这酒正也配得上饮酒之人,为等这一饮酒人,它也埋了太久,如今恰是好时机。”
“承梁伯高看,那便却之不恭了。”谢温晁温和道谢道。
梁伯便一五一十顺出了所有埋酒之处:“树下西北三坛,偏屋屋角各一坛……”
谢温晁听着梁伯数完,疑惑询问道:“为何要将酒埋在这般分散之处?”
梁伯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从前阿琰……吾妻管我管得严,不许我多饮酒,我便四处藏了些好酒,也便藏着藏着到现在了。也好,也未被烧尽。”
话至如此,梁伯低低眼,似是勾起些漫长回忆,几分心痛地怅然道:“阿琰吾……亡妻。”
吾字出口,又生生顿住,换了亡妻。
这一称呼实在太过摧折人了。
谢温晁敛眸掩去眸底几分叹息。
还好,虽谢温晁不擅长面对这般场景,恰好青鸦也回了来,气氛便也转回日常的轻松,几人照常分开用了饭,随后青鸦帮着谢温晁挖出了树下的三坛好酒。
陈酿不露香,亦如人风骨在心不在皮。
谢温晁提着一坛酒,长眸微睐,瞧向那人紧闭的房门,微微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