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香的愈渐浓郁,掌心的疼痛在缓缓消散。
当沈清祠意识到如此时,那个穿掌的伤口已经不能带来所愿的清醒了。
花海无边无际。
正待沈清祠心下权衡着是否得再自伤一次时,远处,却渐渐现出一个墨绿色身影。
衣衫清雅,身量纤瘦。似一阵风便可刮了倒,却又偏生坚韧玉立。如竹如梅,青丝似绸,轻柔披散于肩头。
熟稔极了。
一个最不该在此刻出现在她眼前之人。
沈清祠明知如此,却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似更有几分急迫地,出神地几近要跑起来地向她走去。不敢出声唤她。
身旁苍白的花色迷乱,似都要张牙舞爪扼住她四肢,阻挡她跑去的脚步。脚下的泥土也似泥沼深海,拉着她一步一步下沉。好似全天下都在阻止她跑向她。
长夜无光。
沈清祠不耐地抬手挥刀斩断身旁零落碎花,不顾运气可能加重幻觉的危险,聚气于足尖向她纵去,费力地挣脱所有困住自己的阻拦,一点一点,终是离近了那着一身墨绿色之人。
却止于七步之距,不再靠近。
于她来说最接近,再不能更近的距离。
沈清祠此时才迟迟反应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那人似是听见了响动,稍有疑惑地转过了头。
还未及一瞬。
沈清祠闭上了眼。
“祠儿……”
有太过真切的关切嗓音传来,近至身前。
那人如多少次见面那般,怕自己跑了似的,轻却坚定地抓住了自己的腕。
沈清祠没有睁眼。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似是未注意到她的反应,有些慌乱地摊开她满是鲜血的手心,急得扯了衣衫,撕下一长条纱布来轻柔包裹住那道新伤。
“祠儿……”
那人向来温热的手,轻触上自己的脸庞。一如当年温柔。
沈清祠眼睫轻颤,五指收拢,隔一层轻纱,缓缓扣进那道伤口之中。
半晌,却睁开眼来。
沈清祠眸光似喜似悲地瞧着眼前的她,眉目间说不清欢喜哀愁,只千万情绪交杂,尽陷入漆黑深远的眼瞳中。静静倒映出她的影子。
而缓缓地,那双眼散了平日冷淡而清醒的平静,古井寒潭里冰消雪融,温温暖暖地弯了弯,又重新盈满了星光浩瀚,清澈无邪似稚子般纯真。
“姐姐。”
她似说悄悄话般俏皮呢喃,眼底光辉愈来愈璀璨,愈发像触及不到的星河。
沈酌雨一怔,似是不曾想到她竟会这般乖巧,如此神情相对自己。片刻,却也只是温柔下面容,什么都不问,只将额头轻轻抵上她的,轻声道:“我在。”
沈清祠猛地抱住了她的脖颈,将头窝在她的颈边,笑声如银铃轻晃,清脆而飞扬。
沈酌雨只纵容着,轻轻抚一抚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