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窗户的倒影,伸手摸左边的脸颊。
原来是这里下雨。
苏家的派对在下午五点开始,不过谢岁星没想到她第一个到达苏家。
宽广的大厅已经布置好自助餐的餐具,佣人们来来往往,搬来饮料、香槟和红酒,忙里忙外。
谢岁星孤零零地站在大厅等候。
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苏璃喜欢白色,为她挑选优雅修身的连衣裙,白色天鹅绒质地,大方领,露出一片白皙的胸口。
车上有隔间板,她在车里换上黑色的丝绒连衣裙,浅V领,露出一丁点锁骨而已,裙上绣着银色的星星。
裙型是摆裙,像半开的伞,露出羊脂膏般的双腿。
至于发型,她随手束低马尾。
“谢同学,抱歉让你久等。”身穿系带白衬衫的苏璃抱着一个粉色的礼物盒,走下雪白的螺旋楼梯。
高大的苏璃白发、白肤、白衣,宛如一头温顺的绵羊来到她面前。
剧情中,温清梨初识时的苏璃,看起来也这么乖。
“派对还没开始吗?”
苏璃神秘一笑,朝她眨眼睛:“六点半才开始,给你的邀请函是最特别的。”
她恍然大悟:“你找我有什么事?”
“送你的见面礼。”他双手递去粉色的礼物盒。
她没有接下。“你太客气了,我们之前并不认识。”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一见如故,我和谢同学就是一见如故。”
寒意窜上谢岁星的后背。
果然女主角的戏份嫁接到她身上。
她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接下见面礼。“谢谢你。”
“你可以现在拆开看看。”
瞧见苏璃的眼神写满期待,谢岁星拆开粉紫色的丝带。
盒里是一瓶永生花。
透明的玻璃罩子囚禁鲜红的玫瑰,玫瑰丛簇拥一架铜色、比巴掌小的古筝,琴弦极为纤细。
“希望我们相遇的那一晚和这些玫瑰一样,永远保存。”他笑起来,灰绿的眼睛像雨后明净的天空,绽放一道彩虹。
谢岁星小心翼翼地盖回盒子。“回忆经历风雨的洗礼才更加刻骨铭心。很精美的玫瑰和古筝,谢谢。”
苏璃沉吟琢磨:“你的琴音有强烈的生命力,这就是你的音乐理念吗?”
“人生信念。”
他豁然开朗,喊来管家帮她把礼物放到她的车上。“其实喊你提前来还有一个目的,你跟我来。”
反正等待也无聊,她跟上去。
长长的走廊挂满母子俩获奖的照片,用鎏金的画框装裱。
谢岁星好奇地扫了一眼,原来苏璃的母亲也是银发的,是个清冷高贵的美人。
走廊上,一扇高大的房门悄然推开细缝,矮小的人偷看两人的背影。
夕阳染红白色的镂花窗帘,落下一地斑驳的花朵影子,像别在乐谱中的书签,细品留在琴房的旋律。
苏璃带她走到白色的钢琴前面。“我有幸为你弹奏一曲吗?”
她点头。
苏璃笑着落座,双手放在白色的琴键上。
他弹的曲子,谢岁星自然没听过。
她站在苏璃身后,注视灵活游弋的修长手指。
他连手指也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可惜精美的艺术品渗了砒霜,一旦让精美的外表产生裂缝,砒霜就会渗出来要人命。
但她不想当毒发的人。
何不让他毒死自己。
剧情中的F2与姐姐的死有关。
F2与每一任女朋友交往,都不超过一个月,但他没有滥交。据几名前任女朋友抱怨,他太过绅士,连手也不让牵,更别说接吻和发生关系。
上学期,他追求过谢乐薇一周。
就在谢乐薇左摇右摆的时候,苏璃冷漠地抽身离去。母亲说谢乐薇哭诉苏璃玩弄她,还用语言羞辱她。
他对谢乐薇说:“本来想看钟爱庭安的女人是什么货色,没想到又是贪慕虚荣的,真没趣。”
同样的伤害别指望再发生。
一曲终了,苏璃满怀期待地转身。“你觉得怎么样?”
她实话实说:“抱歉,我对西方的曲目不了解。”
“没关系,你就说你的真实感受好了。”
旋律是美的,技巧是精湛的。
如果她的评价是敷衍的,她相信他一定会吐出毒辣的言辞,并且狠狠地报复。
谢岁星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灰绿的眼睛,盈盈笑道:“你的琴音像一座鬼斧神工的石膏像,每一处细节栩栩如生,可惜石膏像里面是空的。”
苏璃瞬间收敛笑容。
“空虚,寂寞,孤独,苍白,需要鲜红的花瓣填满。”
灰绿瞳孔紧缩,他忘了呼吸。
他找到了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人,灵魂深处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