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吃过饺子和荸荠糕,雪桐对阿婆称谢,就说要走了。
阿婆说,“才来就走啊,今天丝厂会馆有展览活动,叫昭儿领你去看看。”
雪桐说:“听起来很不错的地方真想去呢。只是我该回去了,还有工作等着。”
小衣瞟了她一眼,埋头吃饺子。
阿婆看小衣不说话倒是奇怪,“你得罪人家了?赶紧道歉。”
小衣闷闷地:“不关我的事儿。”
阿婆说:“不好好招待客人就关你的事情啊。”
小衣放下碗说:“奶奶,人家是大记者,哪会稀罕您这个穷乡僻壤?”
气温又下降几度。
雪桐说:“阿婆,这个地方我有机会还要来。真的有。。。”说到这儿,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立刻想关机,可她没有,在手机响了两秒后按了接听。
“我的桐桐哎,您到哪儿去了呀?”对方嗓门很大,可听得出是个女人。
“我在乌镇啊,巫总编。”
“骗鬼呢你,我找你几天了无影无踪的,打手机也关机,玩失踪啊?”对方声音很尖锐。
“你找我做什么?”雪桐皱眉。
“找你当然有非常重大的事情!我说你去南浔干吗?戏剧节在乌镇吧!我说,你的采访进行得怎样了?”
“一直在进行啊,又不是小学作文,得采风再构思才能写吧。”
“瞎编吧,继续编,我就在乌镇等着看你的稿子!”
“你也来了乌镇?”
“不能来啊?得看着你写稿子。我可不想等到花儿也谢了也看不到传说中的戏剧专栏,那时候我找谁去,您老人家说不定又躲到哪个山旮旯里头采风去了。”
“行了,回去再说吧。”雪桐不想听她数落。没等对方再说话关了手机。回头看见小衣正在沏茶,“来,尝尝本地的熏豆茶,开胃健脾,延年益寿。回去了也有个想念。”
雪桐过去拿一杯喝了几口,点点头:“很特别,有茶果的鲜香,好喝。”
“有人催你回去了?”小衣低下头。
“已经南辕北辙了,是该回去的。”雪桐说。
气温继续下降,让人感到几分寒意。
小衣嘴角牵了牵,明白她话中有话。
“嗯,是我想多了,就知道你这样优秀的女人不会寂寞的。”
啊?误会了。
雪桐本不想解释什么,可是心里有些异样,就说:“她是报社的总编,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朋友。”
“哦,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小衣并不想问太多,可还是脱口而出。
“啊?她,她还好。”雪桐头皮发麻,怎么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变得如此窘迫。
“肯定很漂亮。”小衣嘟着嘴。
“呃,嗯,的确,但也不是。”雪桐似乎在遮掩什么,又骂自己一句神经。
小衣扑哧一笑,看到她踌躇不安,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说:“是我带你来这里,也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雪桐:“你难得回家就陪奶奶几天,用不着陪我。”
小衣撇嘴:“不用担心,我去挣钱又不是纠缠你,别自作多情。”
雪桐感到头痛。她此刻的心理的确是早早离开这里,丢下暧昧的梦,忘掉荒唐的夜,回到真实的俗世。却被小衣一口揭穿,好不难堪。
告别阿婆时,雪桐偷偷在桌子底下压了几张钞票。
小衣看见她的举动也没说穿,拿起阿婆捎带的果茶和糕点走向车站。
巧合的是回程还是来时的那辆大巴。不长的路程,长长的沉默,二人坐在一起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陷入尴尬。
电台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儿。
我的爱人,让我靠靠你的肩
靠着你,哪怕呼吸就此停止
我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我的爱人,让我靠靠你的肩
你可知道,靠着你小小的肩
是我幸福的开始
它将延续到来生来世
气氛正尴尬,刚好听歌可以解除尴尬,可这首歌分明是暧昧的增稠剂,升级版。。。
雪桐赶紧坐直,转头看向窗外。
小衣拿出一盒糕点,“很好吃的,尝一个。”
“不饿。”雪桐没有回头。她想镇定,却偏偏给对方看到自己愈加紧张,正暗自懊恼。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来调适状态。
前面一段路在维修,车子颠簸摇晃,二人很容易就靠在一起了。几次雪桐都让开了,小衣皱皱眉,不悦。又一阵大颠簸,车上有人跌倒,骂骂咧咧。雪桐二人头撞在一起,痛得咬牙切齿。
小衣立刻扒开她的头发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糟糕,还真撞破了。”一边着急,一边用嘴巴吹了吹鼓起的包,关心之切。
雪桐看着她年轻秀丽的脸,一种久违的感动在心中徘徊。她是明的妹妹,于情于理,我要做一些事还她的。
“是我的错,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她很真诚地看着小衣,“我不会不负责任。”
小衣:“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补偿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样做,我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