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发烧了。
雪桐彻夜未眠,想着连夜送去医院太麻烦,就问民宿老板要来退烧贴,让她出汗了就会好一点。结果整整一晚上小衣都在大量出汗。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体温恢复了正常,人也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后费力地想要坐起来。
“要做什么?”雪桐躺在旁边,被她的动作惊醒,便去扶她。
小衣坐好,“你,一直守着我么。”
雪桐拿手背碰碰她的额头,温和一笑:“烧得很厉害,尽说胡话,怪吓人的。”
“我,说什么了?”小衣抬抬眼。
“小孩子总是喊着爸爸妈妈呀。”雪桐转身去倒了杯热水。
小衣脸色有些苍白,嘴唇起了水泡。病怏怏地靠着床,增添了些许楚楚可怜。
“我记得,好像不止这些。。。”她喃喃地说。
纠结这个?
雪桐把水杯给她,“生病,就别想太多了。我去弄点白米粥来。”
小衣乏力地摇摇头:“不想吃。”
“那怎么行呢?”雪桐给她拉好被子,“乖乖地,再睡会儿。”
小衣也不说话,看着她笑。
雪桐咦了声:“怎么?想到什么事情开心?”
“我记得自己做了个梦。。。你抱着我,在荒凉的高原上,喊着叫着我。。。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她神思游离,立刻被指头敲了敲脑袋。
雪桐瞪了她:“小小年纪,梦也不着边际。”
小衣咬着干裂的嘴唇,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让她瞬间软化了,“其实你生病的时候还挺乖巧的。好啦,休息下,我一会儿回来。”
小衣眯着眼似乎在回忆自己的梦,直到雪桐离开房间才自言自语:可我不记得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哭呢?
雪桐下楼的时候觉得头晕脑胀,就站在栏杆前看烟雾缭绕。
夜里的小衣发烧到40度,抱着像一块燃烧的碳一样,让人焦急担心。不肯喝水罢了,还用力抱着她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喊的是她的名字:周雪桐。
她不知所措,只能抱着她,与她说话,以分散她的紧张还有惶恐。
“想妈妈了?”
她神思不清,点点头,又摇摇头,哭着说。
“你,不要走。”
“我不走。”
“不要骗我。”
“不会。”
“你喜欢我吗?”
“你很讨喜。”
听到这句她不乐意了,“你,明明知道意思。”
“好吧,喜欢。”雪桐惊讶她到底清不清醒。但是和生病的人没必要较真吧。
“你。。。很为难?”她气若游丝。
雪桐拍拍她的脸,“没有,是真的喜欢你。”一边给她洗了脸,换了退烧贴。
小衣吐出的声音冒着不满:“你这样说。。。就像对待一只狗儿猫儿。”
呃!雪桐崩溃了一下,只好安慰她:“世界上哪有这么漂亮又聪慧的猫儿狗儿呢?别胡思乱想了,睡会儿。”
小衣依偎着她消停了会儿,又开口了:“如果在你身边,当猫儿狗儿也好。”
看她缩成一团还在发抖,长长的头发也冒着水珠子,雪桐心疼起来,就不介意其他了。抬手抚摸她烧得通红的脸颊,柔声说:“知道吗?爱是高尚而有尊严的,谁都不可以放低自己。”
“我知道,风骨嘛。”小衣笑了。
雪桐也是一笑。她和她,也是文字的奇妙缘分。
烧退了,人渐渐安静下来,却缠着她不放,即使睡着了,只要雪桐挪开一点她就立刻贴过来,还不满地颦眉。几次努力无果,雪桐放弃了,仰躺着看天花板,思绪百转千回,一会儿也昏沉入睡。
乌镇的早晨永远是暧昧而美丽的,但是她已经没有风淡云轻的心情了。
脑袋里想着夜里的事,也忘了自己下楼的目的。
听到客栈老板娘叫她去拿早点。她回过神来,立刻摒弃杂念,去弄了白粥和点心回来。
“起来吃东西吧。”她拍拍睡着的小衣。
“不想吃。“声音有一丝沙哑,听起来懒懒的。
“老睡着也不好,吃完早饭出去走走。”雪桐弯腰去扶她。原本闭着眼睛的小衣微微抬起身子,忽地伸展双臂勾住她。
“亲亲我,再起来。”
雪桐听着娇柔的声音脸上发烫,不得不警告她:“你!”
“嗯?”小衣贴在她怀里,歪着头等她下文。
没有下文了。
对上她眯起的眼,近在咫尺的唇,还有紧贴的柔软,南浔之夜猛地在大脑中上演,雪桐努力克制着,沉声说了一句:“不要胡闹。”说是说,却没下一步动作。
她没动,可怀里的人儿在她耳边轻咬:“要不要,先吃点开胃菜?”
雪桐有点不敢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直到脸颊感受到肌肤滚烫的温度才意识到这是挑逗。
“你!”她脑袋有点嗡嗡作响,“。。。还在生病。”搜肠刮肚,竟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