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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疗毒1: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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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于八月中旬抵达安南,进入安南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小风带三个侍卫前往大祭司的家乡;其余侍卫跟随吕思和季乐入城办理公务。大祭司的家乡在安南下属的一个小镇,小镇地处偏僻,我们骑马只能行到半途,之后再徒步进山。出发之前,小风特意进城买了两壶汾酒。

途中约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我们在第三天中午进入大祭司的家乡怀阴镇。进镇以后,我们在乡民的引导下先去见了镇长。按照规矩,我们理应向他说明来意,并核实大祭司的户籍,之后再请大祭司的亲属安排下葬的事宜。到了镇府衙后,随行侍卫向里面的人出示了公文。

一个瘦高的男子看了公文后说他们镇上没有北上去皇都这种大地方的人,没有必要配合我们核实户籍信息。随行侍卫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甚至亮出了吕思的令牌施压,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吃这套,说他们正要吃午饭,让我们有事下午再来。这时,镇府衙里又走出来了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人。他看着我们问,你们要找什么人。

何桥。核实何桥的户籍信息。小风上前一步,把公文摆在了这人面前。

穿深蓝色长衫的人扫了一眼公文,我是怀阴镇的镇长,此事由我负责。各位请进前厅稍后。于是我们被人领进了镇府衙。这瘦高个的男子有一句话没有说谎,他们确实正在准备吃午饭。前厅摆着一个圆桌,上面放着用盆子装的野菜和野味,桌边有四张椅子,有两把椅子的腿都用砖头和破布垫着。

镇长去了后堂查核查公文,其余三人落了座,但没动筷子,只是侧着头看着我们几人,似乎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的人物。没过多久,镇长拿了本册子来到前厅。回几位的话,已经核查过了,何桥的户籍正在我镇,你们可以将他的骨灰转交予我们代为保管和安葬。

他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小风想了一会问。

没有……,哦,还有一个。何桥有一个侄子。镇长看着登记簿说。

我们能否见一见他。小风微蹙着眉毛说。

这可能不太方便。何桥的侄子一直在城里打工,很少回镇里。镇长很快回答。

我既送师长的骨灰回乡,便要奉上一柱香再走。若不见其亲属,骨灰当如何安置?小风挑了一下眉毛。

哦,此事也好说。从镇府衙而出向西五公里的山坳是镇上的合骨之地,我可以带你们前去。小地方埋人没有什么规矩,只需要带上骨灰和撰碑的工具即可。如有祭品也可带上,如没有就作罢,不做讲究。

不劳烦镇长大人,我们自行前往即可。不知镇府衙可有撰碑的工具。镇长听了小风的话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连道撰碑工具是有的,他喊了人取来一个工具箱交给小风。小风接了东西、道了谢后,我们五人就离开了镇府衙。

和镇长描述的无异,我们向西走了不到五公里进了山坳,这里背阴,吹着山风凉飕飕的。地里拱起一个个坟堆,坟堆前都立着碑,材料是大山里普通的老槐树,但切割得整整齐齐。碑上有刻字的,也有空白的。空白的就是无主碑,表示新人可以下葬。

小风在坟地里转了一圈,选了一个位置,随行的侍卫从附近的农家借了两把铁锹,在碑后面挖了一个深坑。他们挖坑的时候,小风就在碑上面刻字。先用笔刀刻字,之后再用毛笔蘸着土黄色的颜料描字。小风的字很好,我当下竟然在想希望我死后,小风也能为我刻碑。不过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小风知道了怕是会生气的。

刻完碑后,小风把大祭司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入地下,又亲自用铁锹填了土。之后他蹲在碑前,把整整一壶汾酒淋在了地上。你脾气不好,平日里待我也多苛责,看在你教了我不少东西,又帮了我一些忙的份上,我送你回乡。以后,少饮一些酒吧。小风又打开一壶酒,自己喝了一点,然后把剩下的摆在碑边上。走吧,少爷。

我们回镇府衙还东西的路上,在农家蹭了一顿便饭,这里民风淳朴,百姓的日子虽清贫,但不算困苦。临走之前,小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镇长叫什么。听到镇长的名字,我心里有了底。我对随行的侍卫说,今日我们暂不返城,要在怀阴镇停留一晚,让他们稍作安排,我和小风去镇府衙还东西,晚点回来。

镇长一个人坐在镇府衙的前厅,小风把工具箱递给他,要一起喝一杯吗,何大人。

被你们发现了。镇长笑得有些无奈,他请我们坐下,并给我们倒了两杯茶。我哪里露了马脚吗。

我回答他,怀阴镇相邻和睦,诸事井然有序,可见镇府衙治下有方,必非糊涂昏庸之辈。我们刚来时所见的大人所言非虚,他大概确实不知镇上有人在皇都供职;再结合镇府衙中其余官员看我们的神色,想必大祭司少有返乡,且行事低调,因此镇中大部分的人都不知大祭司之事。但镇长核实大祭司的户籍之时神色如常,对这一事实毫无异色,这说明镇长早已知道此事。

一进镇府衙你们见到的是我镇的判官,前几年有人冒充城中官员到镇上索要粮食,此后他对待外来官员便颇为谨慎,思虑和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见谅。镇上设有镇长和判官双职位,两个职位互相配合,相互监督。

当我询问你关于何桥亲属的情况时,你几乎对答如流。这说明你说了谎,你为何说谎;或者你对何家的情况极其了解,可你的手下却根本不知道有何桥这样一个人,你们双方掌握的岂非有些矛盾。而当你表示愿意亲自带我们去山坳时,我更加怀疑了。所以在回镇府衙的路上,我向人询问了大人的名讳。

是的,我就是何智,何桥是我的叔父。镇长点了点头。

何大人为何对我们有所隐瞒?我想听他亲口问答我的疑问。

我确实有意隐瞒叔父在皇都供职一事,旁人只知道他在外做工,却不知他在何处做什么工。你们拿出公文予我时,我方才得知他已病逝。凭借叔父的职位,似乎不足以让皇都中人亲自护送骨灰至此。所以见到你们时我心中存了疑问,不愿表明身份、招致麻烦。我想你们若是没有怀疑我,此事就此揭过,等你们走后,我再去探望叔父就是了;你们若是有所怀疑,我再和盘托出。

何大人知道何桥在何处供职。我心中有些忐忑。

知道。叔父性格孤僻古怪,少时也很少同人往来,离家后也鲜少回镇,大家都对他知之甚少。我也不愿意让旁人知道我与千里之外的皇都有所关联。未成想今次竟有人亲送他回乡,我想他没有什么遗憾了。我要多谢两位,两位可是府上的人。

是。我点了点头,我在家行四,单名一个夏字;这位是何桥的继任者。

原来是……何智愣住了,然后连忙起身作揖,下官失礼了。

不必。我二人皆一介草民,何大人无需介怀。

是,何智坐回位置上。两位公子心地善良、心思缜密,和我认识的官家人大为不同。两位若是不介意,今晚便在镇府衙内做客,明日我派人送两位公子和三位大人回城。镇中人路熟,途中能为你们省些时间。

多谢何大人,我们愿留在府衙内做客。借宿倒是不必,我们已差人去寻住处了,只是住一晚,不必讲究。话说开了,我们边饮茶,边与何智畅谈。官家昏庸无道、欺上瞒下乃乱世之大病;民生多艰系于边疆之战事;若时局难定,十年内恐再生变故。

那是我第一次和为官者议事,我知道百姓之苦,却不知百姓何苦;我知道清官少,却不知清官之贫;我知道为官难,却不知何为为难。离开镇府衙的时候,我对小风说何智是一个好官。小风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说,我辨得出他没说谎话,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好官、真有善人。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多的是自私自利的人,也不乏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依你看,我们这家人真的这么可怕吗。我想起何智一开始因我们是幽王府的人,而不想与我们接触,这件事着实让我有几分郁闷。

没有的事,哥哥。你不可怕,你可爱。小风用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笑起来,抓住了小风的手腕。

何智的人果然一路送我们回了安南城,回程省了约半天的时间,进城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小风明日便启程回皇都,我还在犹豫是否同他一起回去。无论如何决定,我们都要与吕思再见上一面。

吕思和季乐在城中府衙暂住,我们与人通报后,就被带了进去。吕大人见了我们很是高兴,随后做主让我们在府衙吃宴,左右不用我们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了,我点头应了下来。然后让吕思带我们去见了季乐。

我和小风进屋时,季乐正在桌前看着一幅安南的城中地图发呆。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有一点麻烦,季乐抬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地图说,修建外办需要拆除附近百姓的房屋,我们找人设计了四种方案,都不得不对附近建筑进行拆除。现在这个方案已经是影响最小的,大约会影响三十户人家的用房。这些住户提出抗议,集体反对府衙对他们的地皮进行侵占。根据现有的法条,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现银赔付,但他们都拒绝了。

这些地方他们已经住了很多年,甚至从祖上开始一直在这里安家。现如今为了官家的利益,便要拆了他们的地方,这要和他们风餐露宿没有两样。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住的地方,而不是现银。现银已经不值钱了,吕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事吗。小风见吕思不在随口说道。

事实上,为了增加王室的财政收入,祖父在位的最后三年,财政司通过大量印刷银票、降低银票价值的方法来提高税收。景怡王登基后,政策虽然有所下调,但在民间的影响尚且微弱。

二哥,这会就不必拘泥于法条和规定了,想安抚他们,我们恐怕要另辟蹊径。

你有什么想法。

城里的土地有没有闲置或暂无人认购的。我想了一会问。

季乐迟疑了片刻,有倒是有,只不过那一块地官家已经允给了沈家。你想把那块地拿来给这些人家盖房子?且不说沈家愿不愿意将土地让出来,光是这其中的成本……,官家恐怕也承担不起。

既然是沈家,这事情就好办了。地皮已经给了沈家,自然不能要回来,这有损官家的声誉。

不要回来?季乐面露疑色,难道要沈家自愿为此事承担成本?这……

沈家若知晓官家的难处和诚意,必会鼎力相助。我见季乐仍在为难,便继续开口道,对于像沈氏家族这样的商贾世家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声和信誉。若是这一次他们帮官家和百姓解了围,就会在两方面都留下好的声誉。他们为百姓做了善事,百姓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倍加关注沈家的家业。做生意讲究长期回报,有了更稳定的客源,还担心钱收不回来吗。这对沈家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这……季乐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好吧,我明天亲自和他们谈一谈。

我和小风出了季乐的房间,小风小声说,这二少爷平日里也不是个榆木脑袋,这是怎么了。

他当然不是榆木脑袋,只是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压根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自古以来,官商关系复杂,官家既想把市场攥在自己的手里,也要适当将一些商品的市场放开;既不想让商人有钱,又不想让商人没钱;既要让商贾世家发展,又得时刻提防着他们一些不小心骑到自己的头上。基于这样的情况,季乐不想把这件事和沈家扯上关系,但是他知道,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少爷,你留在安南吧,我自己回去。小风听完我的话这样说,我知道其实他是想让我同他一起回去的,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在安南我有更多施展的空间,他不想成为我的牵绊。我的小风,从来都把我的心意看得最重要。我的心下一软,随手抚住了他的后颈,小风像是有点痒,也有些不习惯。而他始终没有闪开,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一阵风猛的吹过来,小风忽然抬头,伸手指向了房檐,竟是沙漠鸽。小风飞身上房,将鸽子抓来交给我,出什么事了吗。

我拆开鸽子爪子上的信笺,上面写了七个字:将军府有祸,速回。

——《季夏札记,安南琐记》

沈愿花了三个晚上的功夫终于把顾夏身上的伤收拾利索了,在这期间,除了给顾夏治伤,他可没忘了顾夏的用途——实验。沈愿找来顾夏是为了试毒的,两剂毒汤药灌下去,顾夏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都凉了半截,只是这是他亲口答应沈愿的报酬,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顾夏清醒的时候,唯一的事情就是教沈愿下棋,到了第四天,顾夏已经让沈愿摆了三十多张棋谱了,每一次顾夏都说得口干舌燥,沈愿还得伺候着给他添水。

“实验品,你这招行不行?不搞实战,天天让我在这儿背棋谱。”沈愿有点不耐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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