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哥哥姐姐在东京上学,开学了家里就变得很安静。索性幼儿园也没有课业压力,还是无忧无虑好好玩耍的时期。于是织田家打算带着明天放假的咲夜和真幸一起去东京看看,也是带没出过横滨的俩小孩出去玩玩。
结果两个小孩单独嘀嘀咕咕了几句。
女孩子严肃着小脸说:“你跟太宰治的关系需要改善一下。”
“……”
“我也会吃醋的好嘛!我也想跟爸爸单独相处呀!”你去跟你爸待着去。
真幸无语:我在这是有碍你发挥(撒娇)了还是怎的?
“夜晚是最适合倾诉长谈的时候,所以,好好培养感情吧你们俩。”
于是真幸被打包送回了太宰治家。
快三年没进那间小破公寓了,顿时百感交集。
大晚上的就被太宰治赶出去,非要小孩子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给他买啤酒,真幸也迷迷糊糊就去了。到了便利店门口才回过神来:艹!那狗男人没给钱,而且让一个小孩子买酒,买不到的吧。
收银值夜班的是个小姐姐,真幸靠卖惨卖萌求得一次赊账。
“是爸爸让我出来买酒的,但是爸爸忘记给我钱了。”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的小表情,让收银员小姐姐脑补了一出家暴大戏,还亲切地询问要不要帮忙报警。
真报警了会很麻烦,而且也不是很想赊账,并且心里也不是很想让太宰治喝酒,于是佯装被吓到直接跑开了。不管口袋里有没有监听,对着空气吐槽:这是让我学会在横滨生存么,真的大可不必!
兜兜转转换了一家便利店,用自己口袋里织田作爸爸给的一点点零花。本来走到调料区想拿一管芥末,但转念一想:诶,他也怪不容易的,还是算了吧。结果只买了一条蟹□□又兜兜转转回去了。
回去以后敲门没人应,没有钥匙,又不想大喊用力敲,因为担心会扰民。自己不会只能干在门口待一晚上吧?感觉里面那个装掉线的狗男人真的会这么干。还好早有准备……应该是咲夜早有准备。
咲夜给真幸软蓬蓬的自然卷別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发夹,说是好歹身为宰科生物,不能没有撬锁道具。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机智的青梅,一边在心里感谢,一边开始撬锁。
费劲巴拉的终于把门打开来,进屋就见男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头顶的窗户打敞月光与晚风倾泻而下。
行叭,这人就是故意的,感情您横滨锁王还要找人继承衣钵?就不该心软,这男人只配干吃芥末,青花鱼蘸芥末绝配。
“好慢哦~人家小咲夜快多了。”
咲夜?什么时候?因惊讶反而没顾上生气被关外门外。
“你们周末不是去游乐园……”对哦,咲夜现在一米不到的身高为什么要去大部分最低限高一米二的场所,这不是只能看不能玩么。顿时没好气地把发夹收回口袋,难怪回来就给发夹,原来自己先实践过了。
“而且你连酒都没买。”说着还一脸嫌弃地瞥一眼真幸,“啊啊果然还是小咲夜最可爱了。”
“你现在的发言真的很变态萝莉控。”真幸用失去高光死鱼眼看着对方。“织田作爸爸会生气的哦。”
“咘咘,织田作才不会生气。”太宰治听后用相当孩子气的语调怪叫着,然后压低音调缓缓地说:“倒是你被小咲夜嫌弃了才没有被带去东京吧。”
“……”
发现真幸收敛了不正经的死鱼眼,嘴角往下撇,太宰治接着说:“小咲夜多可爱一女孩子呀~教什么就会什么,可聪明了~”
哦呀要生气了。
“你看啊,格每天都在画画,杉糖一直在看书,小咲夜也有在跟侦探社的大家学习推理技巧和整理资料的技巧……”
那就生气吧。
“相比之下,大家都在进步,只有你什么都不会。一直故步自封,只会跟在女孩子身后。”
把怨怼愤懑都宣泄出来吧。
“织田作绝对不会生太宰的气,但是你被小咲夜讨厌了。”
“才没有!”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声音嘶哑地反驳,也不管会不会吵到那薛定谔的邻居了。不知道在气些什么,此刻他周身仿佛围绕着一圈高密度的狂暴因子,已经要被压得要窒息了。
“既然那么喜欢咲夜,让她当你的小孩不就好了!反正我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低着头嘶吼着。
“是啊,就连你的出生都是意外。”所以为什么还能这么安然地活着。太宰治将自己沉入月光的阴影中,双眸如死水无波澜地注视着处于暴躁状态的孩子。
“那又怎样!我又不会像你一样要死要活的!不想死就好好活着啊!像个心理重症一样自怨自艾给谁看?有精神疾病就给我痛痛快快去治疗啊混蛋!!!”像是用尽了气力,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那一汪死水。
“我绝对不会自鲨,我能好好活着,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说:我,存在即合理……所以起码你也要收敛一点啊!”说到最后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这种人,宰科生物什么的,真的让人火大,不骂不行。对面那个是,自己也是。
“为什么不活下来……”
死水微澜,荡起一圈幻觉般的涟漪。啊呀呀,被孩子教训了呢……果然是个糟糕的大人。
男人敛下眼眸沉默起身,动作如同枯木朽株般衰弱,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摁了两下真幸毛绒绒的脑袋,径直走向屋门。想走出去,想要回避,突然感觉下摆一股拉力,不大,却很坚定。
小孩扯着对方风衣的后腰带,故作强势地轻哼,眼角还挂着滴晶莹倔强地没有流下,说:“你跑什么?大晚上的老实待着,睡觉。”顺着系带抓住了对方的缠满绷带的手腕,将口袋里的蟹棒塞到对方手里,“睡不着就先吃这个,反正不许跑。”你这么一大个你有什么好躲的,你跑了我岂不是白说那么多了。
“……没大没小的。”男人长叹着吐出了这样一句抱怨。
“彼此彼此,为老不尊的。”死鱼眼中颇有几分这只成年幼崽真不好带的无语。关心还不会直说,搞那么多弯弯绕,当我不知道情绪宣泄法啊?帮别人宣泄情绪自己反倒憋着,活该在沉默中变态!
大人坐在窗边吹风晒月亮,小孩蜷缩在身侧,一只小手死死握住瘦削的大手,另一只小手还拽着那条后腰带。
孩子你是不是跟着腰带有仇……啊,这届未成年真难带。无奈地啃完了那条蟹棒,把身后呼呼吹着冷风的窗户关上,长手一伸给小孩盖上了被子确保不受凉。
为什么不活下来呢?为什么呢……
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和解,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早默契地将此事一笔带过。两人都是这么不思进取。
横滨平凡且平和的工作日,不过是个比较特殊的工作日。
中岛家(侦探社宿舍)的早晨
一间小小的公寓内,随着手机铃的声响,格在地上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伸手按掉枕边的闹铃。是的,在地上。
在一间铺满榻榻米的房间,没有床、沙发这一类的家具,甚至连台电视都木得。这倒是让20平米不到的房子显得很宽敞。只有地上并排铺了三个被褥,格的被褥在中间,一家三口人一起睡地板。
中岛格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眼歪七八钮的被褥,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今天是自己爬起来的,没有自己把自己缠在被褥里,有进步。想想自己终于从不能动弹的婴儿状态解封,自己单独睡一床被褥的那段时间,早上醒来都能深切体会到作茧自缚的真实感受,只能憋屈得像一条蛆一样扭动着向旁边大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