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像是知道他们会来,瘦缩的身子骨却硬朗地守在斜坡那等着,时不时还会昂起头张望着。看到孩子们走过来时,咧开嘴就笑了,嘴里也没剩几颗牙。脸上也是皱儿,笑起来褶子就更多了。
等到孩子们走近了,还能听见老人喉咙里呵呵漏风似的声音。
跟想象里的大爷不一样啊。还以为是那种严肃中带着很重书卷气息的老先生模样的人。
咲夜甚至还脑补出了私塾先生那样的老先生形象:身着大马褂外披青坎肩,头戴瓜皮帽,细框小眼镜还留着山羊胡子,脚上蹬一双黑面儿布鞋。手里还拿个戒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但面前的这位笑得淳朴的老人家,与孩子们想象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要说对此惊讶倒也说不上,本来就不怎么了解,真幸先前也远远见过这位。
孩子们更多惊讶的是老人家为什么这么……热情?
老人将把孩子们引进屋里一个房间内,不拘小节间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依眼扫了一遍四个孩子,眼神却独留转过来看了看咲夜,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感慨,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用中文说道:“都是苦命的孩子。也不比这些孩子……天可怜见啊。”像是要为这些孩子们申冤一般念着。
小孩们听着,明明字字都是听得懂,却又不明所以。咲夜更是被看得一脸茫然。
旁边的格性子急,便直接奇怪地问道:“老爷爷,这话怎么说?我们现在不都好好儿的么?”
“怎么就苦命了呢?”
“你们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好啊,不知道就不觉得苦了。”老人家呵呵笑了两声,说,“你们都熬过来啦。”又看向了问话的小孩,反问他,“当男孩儿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的。”格下意识就回话了,等反应过来,和其他小伙伴们一样愣住了。
“是啊,本来就是没什么不同的。”老人家说。
“那为什么……”我会受到那般不公的待遇?格一直都想不明白。曾经也有想过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家人是不是就会对他好,他也能想其他孩子那样得到父母的疼爱。
结果换了个世界重生后,真的变成了男孩子。但是中岛夫妇看样子是不管自己是男是女,自己都是会被宠爱的。甚至好像如果是女孩子,他们会更加偏爱一些。
于是格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
“问题出在他们,你是你。”老人目光柔和地对白发的小孩说,“爱不爱是他们的事儿,有别人爱固然好,但别人若是不爱,咱也不好强求。
“你能做到的,就是爱你自己。”
格好像懂了些什么似的喃喃自语:“是这样么……”
“老夫我也就跟你会这么说。要是那位小姑娘的话,老夫我就要劝她多看看周围的人了。”说着抬抬下巴指了指咲夜,“这小丫头就是完全没想过自己在你们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突然被cue的咲夜缓缓打出个问号,试图辩解一下说:“不是,大爷,我觉得我挺惜命的。”
“还是太轻啦,傻丫头。”
“所以,老大爷,您是都知道了些什么?”真幸打断了老人家,他有预感再说下去就要到自己了,但是他并不想被剖析内心。
老人略带调侃地看了眼真幸,神秘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语调抑扬顿挫。
接着继续笑呵呵地说,“就因为我都知道了,这才等不到你们就给老天收了去。可到底该来的总会来,怎么也躲不掉。但是能跨过去呵呵呵。”
孩子们纵使满腹疑问,听到这话,也不敢再问什么,只是静静听着。毕竟涉及到天机这种玄幻的方面,要是不注意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后果一般都挺严重的。更何况对面这位老人家年事已高,万一有什么好歹就不好了。
这点小心思,老人家也是能看出来的,便越发对他们喜欢了。都是多好孩子啊。
“老夫我给你们留了东西呵呵呵。”老人招呼小孩凑近些,在裤兜里摸了颗石子儿,“就是这个。”
语毕催动了异能,石头上长处了一层绿油油又毛绒绒的苔藓。格有些好奇,伸手想去戳一戳,却被老人阻止了。
“诶,在我这抠没用,要回去你们那抠一块。有用。”
得到了这一奇奇怪怪的情报,孩子们也不敢多问,便告辞回侦探社准备返回到他们出生的世界了。
临走时还听见老人家感慨道:“你们的那位真是不得了啊……”
孩子们在侦探社中间一处空位上围成一个小圈,手拉着手仿佛某种奇特的仪式。其实只是为了防止像来时那样走散。
这时,安吾先生来了,他是过来送周边样品的。
“其实上次忘记告诉您了,我那边,父亲他偶尔会半夜出去。”
咲夜留下这句给安吾先生后,四个孩子就消失了。
安吾先生出了侦探社的门,走在回异能特务科的路上,嘴角不自觉地稍微扬起一点弧度。
“真好啊。织田作,还能去lupin一起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