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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深渊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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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一圈?”随着中也先生带着杀气的问话,我感受到了身体失重飘了起来,双脚虚浮着。

“需不需要我现在带你飞一圈啊?”

“不不不我自己会飞。”

中也先生从开始的生气转变成了调侃:“怎么飞?靠顺拐么?”

我小声嘟囔道:“扇翅膀本来就是顺拐啊……”

对方说的是我的异能力刚出现的那次。

那次我试着变成了只小猫。第一次当猫难免业务不熟,四条腿倒腾不过来走路顺拐怎么了?至于记那么多年么?

好吧,就算是现在,换成大老虎有时也会顺拐。

所以还是当只鸽子好啊,扑棱着翅膀在天台飞一圈多自在,一圈不够还可以再来一圈。咕咕咕。

“被关在大楼里,咲夜酱也只能在天台玩了。”太宰叔叔手里捏着张帕子,像个心疼孩子的老父亲一样抹着虚假的泪水,“是我们把咲夜酱禁锢了起来呀……”

撑着我的重力异能似乎颤抖了一下,可能是中也先生抖了抖鸡皮疙瘩。

“但是太宰叔叔也保护了我呀~”我一边飘着一边绕着太宰叔叔打转,“太宰叔叔也有很好地照顾我。”

没来由的心悸,催促我用力扑向了太宰叔叔,中也先生在我身上的异能力也被抹消掉。一枚子弹擦着太宰叔叔偏过的脸颊,卡在了我们脚边的地砖缝隙。

“是敌袭!保护好首领。”中也先生喊道,“我去解决狙、击!”

有几个一直在附近徘徊的游客也都端起了枪,猝不及防放倒了我们这边的黑衣大叔。

我想试着应战,可太宰叔叔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咲夜酱,一会儿你在那边灌木丛里变成小猫逃走。”

“怎、怎么逃?顺拐么?”我有点慌张,嘴巴也不听使唤。

“呵。”耳边的声音轻笑着说,“还请尽量正常地跑,凭感觉逃就行了。”

“那您怎么办?”

“这咲夜酱就不用担心了。准备,开始跑,不要回头。”男人用命令地语气,还推了我一把。

我跌入灌木丛变成了猫,开始乱窜。就在我逃开后,首领先生挥了挥手,更多的黑衣人从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地出现,押走了伪装成游客的敌人。

我习惯性往上爬,因为我在树枝间穿梭的速度要更快。但越跑越觉得不大对劲,停在了一个感觉挺结实的树枝上,靠着树干解除了异能。

以我的了解分析,太宰叔叔应该是想支开我?难道是我太废了,太宰叔叔终于要把我放生了么?

“嗯……我现在该怎么下去?”

穿着包住腿的女式和服,站在树上,试问自己怎么就在树上了呢?

扶着树干,伸出试探的小脚,那只脚上的木屐掉了下去,在树底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需要帮忙么?”一道低沉的男音从树下传来。

我寻声探头望下去,答道:“需要的,我下不来了。”

当看清对方的脸时,我直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位大叔,和我好像。

对方看清我后,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说:“你试着跳下来,我接住你。”

“说实话……我不敢跳。”我蹲在树枝上,再用手臂揽住树枝,慢慢地把下半身放下去,“您能稍微托着我么?”我在树枝上刚挂着,手臂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小腿被环住往上抬。

“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听着对方的话,我松开手往下沉。然后我发现,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还很顺手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手掌压住了他的呆毛。

我有些窘迫地抬起爪子,道歉:“啊……真是抱歉,失礼了。”

“没关系。”男人很轻松地就把我放在了地上,顺便替我捡回了刚刚掉的木屐。我还听到他嘟囔道,“有些偏瘦啊。”

“不可能呀。”太宰叔叔把我照顾得很好,不可能偏瘦。“一定是您的力气太大了。”我说着认真地点点头,其实心里还有些高兴,以后不用为减肥发愁了。

“啊,好吧。”红发男人闻言没有反驳只是应和了我的话,接着问,“是迷路了么?你的家长呢?”

我挠了挠头,避重就轻地说:“算是吧……第一次参加夏日祭,稍微有点激动。”

“这样么。那不介意的话,先跟我们这边的一起吧。”

“可是……”太宰叔叔会担心的,但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低吟着让我答应下来。

恍恍惚惚间,我被拉到了一群人中间,又是熟悉的感觉,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好面熟。

“织田桑?这孩子是……”带眼镜的男人拉着红发男人到一边说话去了。

几个身穿工作制服的小姐姐热情地围着我问东问西的,还给我塞了许多零食糖果和饮料。不过我只是拿着,并没有吃喝,虽然那些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没关系的啦,你直接吃就好。”一位眯眯眼男子对我说道。

我还在犹豫,穿侦探服的人又说:“是他故意把你送过来的,就是希望你能玩得开心而已。”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么?”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让我不明觉厉的话。或许是我眼里的崇拜取悦了他,他分了我一瓶汽水。

“喝完后里面的弹珠要给我哦~”

我应道:“好、好的。”

然而我发现,我不会开这个瓶子……这东西,是叫波子汽水吧?我摆弄着瓶盖,甚至还想摇一摇。

“噗,我帮你开吧。”身穿白色连衣裙,披散一头乌黑的长发,是为漂亮的大姐姐,帮我打开了瓶子。

“谢谢~帮了大忙了。”我感激地接过瓶子,啜饮一口。

大姐姐介绍道:“我叫芥川银,那边那位是我的哥哥,芥川龙之介。我们都在武装侦探社工作,这些都是侦探社的成员。”

“侦探社?”我顺着大姐姐的指示看过去。

黑发鬓角渐变白的男性,神情严肃,皱着并不存在的眉毛,对着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被身边的孩子们围了起来。那人的灰色风衣好像还把几个最闹腾的小孩捆起来了……

“您哥哥的头发……挑染得挺时尚?”

银姐姐忍俊不禁道:“其实那是天生的。”

“这、这样么?”我发现还在等着我的下文,便自我介绍道,“我叫织田咲夜……”

刚说出名字,周围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我默默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真的不是织田桑的亲生孩子么?”

“不……我是个孤儿,被叔叔捡回去养大的。”

“织田先生!您真的确定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么?”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了。

长着胡茬的红发男人却不动如山,平静地回答:“我确定,我并没有妻儿。”

但是他看了看我,嘴角带笑地说:“不过我不介意再多一个孩子。”

“您快收手吧,您已经捡出一个孤儿院了,织田先生。”

众人聊成了一团,说着各种趣事,我也能说上几句。交谈中发现那位红发的先生是个小说家,而且他的书我也有看过,于是我愉快地开始了当面催稿。

夜渐渐深了。晚风带着海洋的潮湿轻拂而过,我打了个喷嚏。

“咲夜酱~”

是太宰叔叔的声音,他就站在不远处。他已经换下了浴衣,还是那身一成不变的黑西装打扮,只有脖子上挂着的红围巾让他这一身不至于太阴沉。不过,他没有重新缠上遮住眼睛的绷带。

“该回去了哦。”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隔得很遥远的呼唤。

周围谈笑的人都警惕了起来。

我起身想要过去,而身边的织田先生拽住了我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腕。我对这位温和的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位就是将我捡回去的叔叔。”

男人闻言,眉头紧锁却松开了我的手。

“太宰叔叔。”我笑着回到了太宰叔叔的身边。

“麻烦你们照顾我们家咲夜了。”太宰叔叔对着武装侦探社的各位点头致谢。

“嗯嗯,谢谢大家的照顾,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哦!”我对着他们挥挥手,补充道,“波子汽水很好喝。”

“那是当然的啦!名侦探大人的品味绝对不差。”乱步先生一脸赞赏地对我说。

“是是~”我看向太宰叔叔,感觉他有话想要说。可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唇,吐出客气的告别话语,领着我离开了。

“咲夜酱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呢。”太宰叔叔走在前面,他的背影给我一种孤寂的落寞感。

我快步追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说:“太宰叔叔,您又在乱想了。在那里是很开心,但是我也一直在担心太宰叔叔啊。”

太宰叔叔虚握住了我的手,慢慢收紧。我也紧紧回握住那只偏凉的手掌。

我们走后没多久,侦探社的各位就重新交谈了起来。

“那个男人是……”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心里虽有猜测却不敢相信。

乱步先生拿着小孩还给他的弹珠,对着月光仔细端详着,很无所谓地说:“就是大楼上面的那位首领桑哦~”

“什……”

“安心啦~那位首领先生可宝贝那孩子了。”

听了名侦探的话,侦探社众人:怎么感觉更加担心了!

【港口小八卦】

“据说楼顶那位有个小情人,夏日祭还带着出去玩了。”

“不是吧?那位几年了都没出过大楼,哪来的小情人?”

“就是那位专门出去捡的,现在那小姑娘才十岁左右的样子。”

“怎么没在楼里见过那孩子?”

“人家被护在顶层严实着呢。”

“我好像见过,训练室里那个红头发的?”

“好像就是她,是那位亲自训练的。”

“天啊,那位这是在玩养成?”

“嘶……萝莉控?炼铜?”

“可是,我记得那孩子是我们的大小姐来着?”

“嗯,听说还是那位钦定的下任首领。”

“不过也是奇怪,居然会有小孩子敢亲近那位。”

“是啊是啊,禁闭室里的那个,好像是Q吧,多少年了,见到那位还是躲得远远的。”

“那位果然还是在玩养成吧……”

首领宰:看来是都太闲了:)

——————

那孩子是个天真的和平主义。该说是会隐藏还是犯傻呢?有着危险的能力,却莫名坚守着不伤害别人的准则,同时又太看轻自己。

天灾还是来了。

“如果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死去,你还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么?”

女孩平静地回答:“人生来就是奔向死亡,不过是早晚。”

“但是你只能活到12岁。”然而今天就是女孩的12岁生日。

“无论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愿意的哦。”咲夜看着落地窗外,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场景,笑容和煦地说,“因为太宰叔叔需要好好看着呀。”

和织田作一样,固执又愚蠢的傻孩子。

“那如果是我,亲手杀了你呢?”

首领先生把怀里的书交给了咲夜。

女孩接过书的那一刻,封皮上的文字从《完全手册》先是变成了《防治手册》,然后又模糊地闪烁了好一会,最后定格成了《预防手册》

“……上一周目……您召唤了我,然后,直接杀了我……对么?可最后天灾还是来了。”

不是我平息了天灾,而是由我引起的天灾,必须由我平息。

太宰先生沉默不语,像是等待着对方宣判死刑的囚犯。

可咲夜却转头问道:“这个周目,没有一枝妈妈?”

“是的,我找过了,这个世界的宫田一枝并没能在战乱中活下来……所以我还是用了召唤。”

“确实……我这种养十二年就要没的体质,谁养都是个伤害。对不起,太宰叔叔。”女孩说着叹了口气。

“咲夜酱不生气吗?上个周目我可是亲手杀了你哦。是因为不在意么?”

“那也是对亲近之人施加在自身的伤害不在意。”

“即使被伤害到了,因为是亲近之人,所以没关系,但并不会不生气。”

“综上所述,放心吧太宰叔叔,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咲夜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咲夜酱,你果然还是生气了吧?是的吧!”太宰先生表情哀怨,几乎是哀嚎着说,“为什么要对我下这么恶毒的诅咒!每一次我都是完完整整地过完一生耶!”

“上一次可没有哦。”

女孩的一句话让还想继续闹腾的太宰先生闭上了嘴,正襟危坐,仿佛刚在全身扭动得像个欢乐的裙带菜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上一周目由于直接杀死了在襁褓中的咲夜,导致没人能处理十二年后的天灾,结果大家都在天灾中丧生了……世界只好直接重启。

咲夜抱着书走到办公室大门口,脸上微笑的弧度和太宰治的核善微笑一模一样:“我并没有生气哦~”

这世间,死去并不新鲜,活着当然也没有新意。

红发的女孩踏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轻车熟路地撬锁开门,将自己暴露在雷电雨云的苍穹之下。

“我答应过您,帮您救织田作的。”

在办公室看着窗外末日般光景的某人仿佛听到了女孩的说话,低声说道:“可那个……并不能算是你啊。”

太宰治能借助书看到未来,是因为看到了不同的太宰,且那些太宰的命运大多殊途同归。在他碰到咲夜的时候,他同样看到了咲夜的命运线。

正因为他看到了(N周目的)结局,胆小鬼才会鼓起勇气容忍可能性的存在。

可是他也只是看到了结局。那个美好的结局,就像是老板为了忽悠小年轻画的大饼。

等到咲也到了后,他才知晓了,为了达到那个结局,那孩子需要走上怎样的道路。

而咲夜,因为咲夜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是身为可能性的存在,未来变数太大,书无法给个准话,所以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过去,也就是自己轮回过的周目。

她并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咲夜,为什么不恨我呢?”

“大概,是因为我还小,还没有学会恨吧。”女孩抚着脸颊扭捏地说着,把太宰治的矫揉造作学了个十成十。

是您,给了我机会,去创造天堂。

“因为我知道,无论重来几次,无论是哪个我,我都会这么做。”

“迈向光明的剧本,我要亲自来写。”

知晓结局的太宰,被前路迷茫的咲夜,在无数次轮回中,逐渐拯救了。

向着光芒的花朵,即使开着深渊,也不拘泥于黑暗。在泥泞中,把自己当作浮板,努力长成足以托起深陷泥沼之人。

“咲夜酱~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墓地,本来是打算自己睡在里面的……算啦~就让给你了。”

天快亮了。男人在墓前,留下了一小捧淡粉色的松月樱花。

“你欠我的那首歌,还是没用唱哦。”

审讯室里的不算啦,那又不是唱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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