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火影的暗部部长,在这样的状况下,凭借着佐助的一面之词,他只能与三代目一起将事件姑且定为宇智波鼬的手笔,却没给他冠上叛忍的名号,而是打上了「存疑」的标签。
毕竟团藏和大蛇丸被撞见实验,一夜叛逃出了木叶。
毕竟挖去火影双眼和刺穿他胸腔的人是宇智波鼬。
毕竟宇智波若阳昏迷不醒。
没人能够判断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即便卡卡西和三代目在心中都有所猜测。
也许对鼬有些残忍…但卡卡西知晓,或许鼬也是因为不希望宇智波若阳想起这一切,才选择给佐助看了所谓的“真相”。
宇智波若阳曾经告诫他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他倒是从不曾骗过他。
喜欢他,注定是一条不断伤害自己的坎坷路程。
满腔的喜爱,时常会换来他用那双澄澈的黑眸茫然地注视着自己。
你是谁?
我是谁?
于是一切过往的温情全部碎成碎片,只有他一个人默默伸出手,捡拾起碎片,再将它们小心翼翼珍藏。
失去的记忆是借口,是免罪金牌。也许对宇智波若阳来说,“喜欢他”不过是生活的一点调剂品。
只要醒来,他就会忘记他们的约定、他们的默契,他们的一切。一场浓浓烈烈的恋情就这样化为乌有。
卡卡西有时不得不庆幸,还好他总是戴着面罩,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脸上露出的表情会不会出卖他,让他看起来太过脆弱又不堪一击。
所以卡卡西从未像现在这样虔诚地祈祷。
若阳。
醒来。
但忘掉一切吧。
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他不在乎,“结果”已经发生无法更改,不如让所谓的“真相”被深藏被湮灭。
持刀的人不是你。
所以不要露出难过的表情。
忘记我也没关系。
反正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不该在那天夜里听从三代目大人的指示前去追踪大蛇丸和团藏的,我应该立即掉头前往宇智波族地的。
不,从一开始,作为他的暗,他就应该一直待在他身边的。
卡卡西疲惫地握住他葱白的手指,与他十指交缠在一起。
就像是小心翼翼捧着一捧娇弱的花。
我们寸步不离,再也不分开。
*
哥哥的眼睛。
雕刻着麦芒形状的六芒星纹路,点缀在一片暗红色之中的万花筒写轮眼。
在容器中,在液体中悬浮着。
眼轴染着血色。
瑰丽的虹膜在月光的照射下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漂亮纹理。如同昂贵的宝石,璀璨的火焰。
带土手中拿着瓶子,坐在廊下,对着月光,久久地凝视着那双眼睛。
他的心底延伸出一股怪异感,仿佛哥哥正在用这双眼睛,注视着他,仅仅注视着他一个人。
白绝从土地里冒了出来,打断了他蔓延发散的思维:“既然那么喜欢,就给自己换上呗。反正宇智波鼬说不定会出现排异反应,白白浪费了这双眼睛。”
“换上这双眼睛,你就能拥有永恒万花筒了吧?”
白绝并不知晓他与宇智波若阳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但他确实在犹豫,他害怕宇智波鼬用这双眼睛对他使用“毗卢遮那”,窥见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这就是宇智波鼬加入晓的目的。
沉思了良久,带土最终拿出了宇智波富岳的万花筒写轮眼。
哥哥的那双眼睛,他就当作是帮助鼬的报酬收下了。
*
在“晓”内,遮掩真实面容的人并不少。
眼前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令鼬察觉到诡异的违和感。
他们“表面”的领导佩恩为鼬介绍道:“‘花’刚刚完成了任务从土之国赶回来,以后就是你的搭档了。”
于是再无外人的房间内,鼬讶异地看着“搭档”摘下面具,露出了宇智波止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两年前坠崖假死的兄长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磨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嘱咐你守护村子,守护宇智波的名号。你?”
“…鼬,你忘记我说的了吗?凭借武力逼迫、暴力维系的和平,根本不是和平。”
宇智波鼬垂着头,眼眸微敛,缓缓跪下身。
却一言未发。
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为自己狡辩。
但止水立马就从他的沉默中看出来端倪,昔日的“瞬身止水”,现在的“晓之空陈”握紧了双拳,脸上浮现了出了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呆滞。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了起来,明明是问句:“志村团藏?猿飞日斩?…是他们控制了若阳?宇智波…”
却低沉但笃定:“是他杀的。”
“止水。”
鼬抬起头出声打断他,但对上长兄的黑眸,他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辩解。
是我。
挥刀的是我。
但止水是如此地了解他与宇智波若阳。
真相便是如此,不然事情无论如何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团藏叛逃,是真的吗?”
止水重新戴上了面具,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为他是想趁着此时去找团藏报仇。
于是他点了点头:“止水?”
宇智波止水拿起胁差脱去晓袍:“我回木叶一趟。”
依旧跪在地上的鼬一愣,疑惑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看向止水。
回去做什么?
止水穿上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袍拿起斗笠,几乎是将自己从头裹到脚。
特意改变的声音掩不住颤抖:“我回去…封印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