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姐姐!”乔潇潇慌忙合上书本,“我、我只是想看看书……”
“啪”的一声,客厅瞬间亮如白昼。
楚心柔走近时,发梢还带着枕畔的馨香,她轻声问:“在看什么书?”声音里还带着丝慵懒。
暖黄的灯光下,乔潇潇仰头望着楚心柔,一时忘了回答。
她俯身看向乔潇潇的英语书,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这么早就开始预习了?”
乔潇潇这才注意到自己用拼音标注的单词密密麻麻爬满书页,顿时羞得耳根发烫。她慌忙合上书本,声音细若蚊呐:“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就是、就是肚子不太舒服……”
“我本来就要起夜的。”楚心柔蹲在茶几前翻找药箱,米色披肩垂落在地毯上,像一片柔软的云。她递来一盒胃药,指尖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先吃药,学习的事不急。”
楚心柔察觉到因为自己的出现,乔潇潇的局促不安,看她喝了药,轻声说:“你学吧,我先去睡,开着灯就行,不吵我的。”
等她走了,乔潇潇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楚心柔温柔又体贴,和颜悦色,可在她面前,自己就是紧张,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让她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乔潇潇蹑手蹑脚的起身,她把大灯关了,只开了一盏沙发上的小桔灯。
乔潇潇摩挲着药盒光滑的表面,胃里的不适似乎已经消了大半。
这点微光对她来说刚刚好,就像楚心柔给的温暖,不多不少,恰好能照亮她心底最暗的角落。
开学前的最后几天,乔潇潇几乎跑遍了学校周边的商铺。有家小饭馆的老板看她可怜,勉强答应让她在后厨刷盘子,可开出的工钱却低得令人心寒,每天干满八小时,还抵不上她捡半天废品的收入。
于是她依旧拖着那个大大的蛇皮袋,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两天时间里,她把学校周边摸了个透,哪里人流量大,哪个垃圾桶常有惊喜,她都默默记在心里。有时捡到天黑,她就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望着四周灯火通明的高楼发呆。城市的灯光太亮了,亮得让她想起老家漆黑的夜,这时候大伯该抽完旱烟了吧?妹妹是不是已经蜷在土炕上睡着了?
楚心柔这些天总是早出晚归。有次乔潇潇回来得晚,发现冰箱里的饭菜原封未动,第二天就听见楚心柔带着笑意问:“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那温柔的语气让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最让乔潇潇意外的是某个深夜,她轻手轻脚进门时,楚心柔竟还等在客厅。
“累了吧?”就这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乔潇潇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累?比起在毒日头下插秧,在建筑工地搬砖,现在的生活简直像在做梦。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这样的日子她连想都不敢想,简直是掉进了蜜罐里。
可好日子才没过两天。
分班考试放榜那天,乔潇潇站在红榜前数了整整三遍。
全年级442名学生,她考了第402名,被分到了最末等的10班。
这对于一向身无长物唯有成绩可以自豪的乔潇潇来说,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