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太阳穴,起身将书卷放回原位,感应着温明昭的位置,敛住气息去找人,到了之后,发现,她居然在一家乐馆,门牌写着“雅韵阁”,偶尔飘出缕缕丝竹之声。
……
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烦闷来形容了,周身气压一低再低,旁边的人看见他站雅韵阁门口,一脸燥意,都指指点点地绕路走,还与身旁之人小声交流几句,在旁人看来,他是来抓道侣的。
灵族民风开放,乐馆、戏楼、茶馆说书,都是消遣的地方,为了满足不同的客人,乐馆的乐师男女都有,有些乐师,不仅技艺超群,且最是会察言观色,哄得客人一掷千金。
所以捉奸的戏码时不时地就在乐馆上演,路人也爱瞧这样的热闹,三三两两地捂着嘴小声讨论着,以为今天又有戏可看,看这少年的样貌,那是玉树临风,金尊玉质,都好奇他的道侣是何模样。
很快,乐馆门口三三两两聚了些人,等着大戏上演,任衍之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注视,他耳力甚好,将路人的耳语听了不少,神情绷地更紧了。
顶着众人的目光,抬步走近去,雅韵阁门内别有洞天,布置极其奢华,中间一个白玉铺就的舞台,舞娘穿着露脐的纱裙,伴着奏乐身姿轻盈地舞动着,每一层楼台上都镶着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盏盏宫灯亮着,将客人引到往不同楼层。
二楼三楼设置了一个个雅间,每个雅间都贴心的布置了结界,将雅间与外界隔绝开来,让客人免受打扰。
门口侍从很快迎了上来,看他周身气压很低,感觉不妙,斟酌着开口询问,“客官是要听曲儿,还是寻什么人呐?”
“找人”,他声线微哑。
侍从最怕这样的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厅内管事见这里失态不妙,小跑过来,对着侍从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紧接着任衍之拱手行礼,“不知公子所寻是何人?”
“一个姑娘,姓温。”
管事舒了一口气,温明昭虽不常来,但管事也认识这位貌美的姑娘,姑娘性情颇好,很好说话,每次来,都出手阔绰,很难让人不留下印象,好在,据他所知,这位姑娘还没有道侣,所以眼前这位不是来捉奸的,难道,是来寻仇的?
管事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这男子看起来修为不低,要是跟温姑娘在这打起来,能把这乐馆房顶都掀喽!
他捏了一把汗,堆着笑,“客官莫急,先小坐片刻,我着人去通报温姑娘。”
任衍之蹙着眉道,“不必了,我自去寻她。”
话还未闭,就踩着楼梯往三楼走,管事快步跟上,还想再劝,硬着头皮道,“客官,这不合规矩。”
任衍之充耳未闻,寻着温明昭的气息在一个雅间门口停了下来,不置一词,直接催动灵力,抬手便轻易破了结界,门从外向内打开,他走进屋内。
里面的乐声颤着音停了下来,几个相貌清秀的小倌看着周身怒气的男子,面面相觑,又转头去看温明昭,不知如何是好。
温明昭侧身屈膝伏在一张软垫上,月白色的纱裙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她姿态慵懒,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正拿着酒盏送向嘴边。
见他来了,她正眼都没给一个,对着几个乐师吩咐,“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乐师只能硬着头皮无视这修罗场面,重新奏乐。
温明昭喝完这盏酒,伸出舌,舔了舔沾在唇边的酒渍,放下酒盏,对着管事一挥手,管事很有眼色的关了门,结界被重新布置起来,外界的喧闹被隔绝开,只余下屋内绵绵含情的曲调。
任衍之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抬步走到软垫旁,视线落在她身上,乌黑的秀发,垂在她的手臂边,她的眼睛,蕴着雾气,显然是有些醉了。
他气息更冷,一字一顿,“温明昭”,忍无可忍,再问道,“你在干什么?”
少女抬眸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公子不是看见了吗,我在听曲儿啊”。
任衍之深吸一口气,压住将这里夷为平地的冲动,“跟我回去”。
“我不!”少女也来了脾气,不为所动,但她喝了酒,声音也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看这情景,几个小倌,目不斜视地奏着乐,如履薄冰。
他听着这乐曲,怒气达到了顶峰,释放出元婴期的威压,几个小倌顿时头都低了下去,直不起来。
乐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