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大夫,县令大人有请,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几名捕役站在门前,语气较从前恭敬了不少。
来人所为何事,沐玉几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互相望了一眼,神情不变,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问一问。
笙禾问:“敢问大人所为何事?”
捕役讪笑道:“大人的事,我们这些底下人哪里知道。”说着,他看了眼日头,催促道:“时候不早了,笙大夫还是快跟我们走吧。”
笙禾扶着门框的手紧了紧,“我去便是。”
沐玉不放心她一人前去,正要跟上,可脚还没踏出去,就被捕役拦了下来。
她皱眉,“什么意思?”
捕役眯起眼笑了笑,好一幅市侩嘴脸,“大人请的是笙大夫,姑娘你跟着去...只怕不合适吧。”
沐玉冷哼了一声,正要同人理论,却见笙禾朝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医馆走不开人,不必担心我,我去去就回。”
晨光绚烂,照在陈旧的青石板上,驱散了一整夜的潮意,每逢这个时候,城中已响起摊贩的叫卖声,如今街上却不见半个人影,异常荒凉。
笙禾走在街上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很不是滋味。
“笙大夫,有请。”捕役的话打断了她沉闷的思绪,一抬头,竟发现已经走到了衙门前。
她步入大门,走进公堂,一眼就瞧见那南阳济,沉着一张脸,早已等候多时了。
“笙大夫,快请坐!”县令见人来了,一改往常肃然的神色,和颜悦色起来,让人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笙禾礼数周到,行完礼却没有贸然坐下,而是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大人唤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这不卑不亢地态度让一旁的南阳济气红了眼,“你少在这装模做样!昨夜......”
笙禾脸色微变,不动神色地看向县令,原以为他会帮衬那南阳济,没想到他反而出声制止。
“好啦,这大早上的,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此番举动出乎笙禾的意料,那南阳济更是被震得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看着县令。
“笙大夫,之前的事是本官一时糊涂,切勿放在心上,日后需要用药或是银钱,尽管开口,本官全力支持,只要能研制出治疫疠的法子,本官大大有赏!”县令的一番话,让两人同时一惊。
南阳济难以相信,“大人,您这是为何?”
县令扫了他一眼,却不做解释,反而拍了拍他的肩,“城中仅有你们两位大夫,医者仁心,你们可要同心协力,一同渡过眼下的难关,别让本官失望呀!”
笙禾从衙门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她捧着一大袋子银锭,心情舒畅,反观公堂之上,南阳济却是脸色沉沉。
“大人,那女医昨夜闯入我济世堂盗取药材,为何不治她偷盗之罪,反而赏她银两?”
自从笙禾一走,县令的神情就冷了下来,喉间的痒意让他忍不住轻咳,“咳咳咳,抓她何其容易,可若抓了她,谁来治病救人?这城里上千人,难道就凭你一人来救?别忘了,当日若不是你一口否认疫疠一事,如今又怎会落到这般无法收拾的境地!”
“我...我那时是......”南阳济欲要辩解,却被人打断。
“本官不想听你废话,当务之急是要制出治疫的方子,压下这摊祸事,若是被上头知晓,你我都难逃其咎!”县令声音冷然,拿起惊堂木一拍,惊得人一颤。
“本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五日之内,本官务必要看到治疫的方子,否则,就封了济世堂!”
南阳济脚下一软,险些跌落在地,济世堂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绝不能看它毁于一旦!
不甘、愤怒在这一刻汇聚眼眶,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一道女子的身影在脑中频频出现,让他抓狂,他似乎找到了宣泄口。
是她!若不是她多嘴多事,他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是她毁了这一切!
——
疫疠传染得极其迅速,仅仅过了三日,城中上千人无一幸免,整座慈悲城到处充斥着浓重的药味,让人喘不上气。
号称神医的南阳济自从衙门回来以后,便将自己关进药室,日日通宵达旦研究治疫的药方,可挠破了脑袋仍旧没有头绪。
离五日之约还有两日,可短短两日,他上哪去找药?
他急得攥紧拳头,将气全撒在堆叠成山的药方,宣纸洒落一地,砚台也不能幸免,砸在地上,溅开了一片墨汁。
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立马叫来药童,朝人低声吩咐几句,药童便快步出了门......
笙氏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