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阳不耐烦地催促,“走不走?再耽搁下去,他这条手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走!”魏哲一当机立断,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架着小武就往周逸阳车上走。
上车后,魏哲一和小武坐在后排。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武直接把头靠在魏哲一的肩膀处,时不时哼唧两声,像是撒娇似的。
魏哲一心疼地看向孩子,柔声安慰说:“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没关系的,只要师父你没事就好....啊!”
小武话说到一半,差点被车子猛的一个急刹甩出车外,受伤那边的肩膀之际撞上面前椅子的靠垫,疼得脸都白了。
魏哲一心脏一抖,冲着开车的周逸阳道:“你开车小心点!”
“对不起啊,突然有只野猫窜出来。”周逸阳淡淡道,语气里哪儿有半分歉意。
魏哲一皱眉,虽然心里不爽,但这次毕竟是周逸阳出手帮忙,他也不好说什么。
眼看快到晚高峰了,周逸阳一路狂飙超车,简直把城市内环当成了F1赛车场,看起来比小武这个伤者还要着急。
魏哲一眼睁睁看着周逸阳闯过一个红灯,正在为对方的驾照而哀悼的时候,车子在医院急诊门口停了下来。
魏哲一先下车,转身正要去扶小武,这时周逸阳一个箭步挡在了二人中间。
“我来扶。”
小武嫌弃地后退一步,“不用麻烦了。”
“这种时候就别客气了。”周逸阳坏笑着一把将人揽过,强行将人架起,“哲一哥的脚受过伤,也不能用力。再说了,你是哲一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小武吃瘪。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武总觉得这人刚才在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停顿了下,听着叫他不舒服。
急诊医生看了小武的伤势,怀疑是骨头断了,开了张x光检查单让他们先去做检查。
小武进入放射室拍片,其余两个就在外头等候。
周逸阳买了瓶水递给魏哲一。
“今天谢谢你了。”魏哲一接过水,“小武检查应该还需要点时间,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先去吧。”
魏哲一说的是客气话,其实意思就是让人赶紧走。
可周逸阳却装傻充愣,“我没事啊。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工作,也退学了,每天最多的就是时间。”
魏哲一语塞。
气氛因为二人的沉默而有些尴尬。
忽然听身边的周逸阳说:“你和他很好吗?”
“谁?”没头没脑的话让魏哲一听不明白。
周逸阳朝着放射室大门扬了扬下巴。
魏哲一理所当然地说:“是啊,他是我徒弟。做师父的对徒弟好也是应该的。”
这话却让周逸阳冷笑一声,“你把人家当徒弟,人家把你当师父吗?”
“当然了,你没听见他喊我师父吗?”魏哲一立刻跳了起来,像是个护崽的母猫,“今天他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周逸阳没再说话,转头看向走廊里冷白色的白炽灯,目光晦涩。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武的片子出来了,还好手臂的骨头没断,只是肩膀有些脱臼。
医生已经将骨头复原,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小武绑上了固定手臂的夹板。
魏哲一让小武坐在病房外等一下,自己去拿药。他走得急,一转头差点撞上站在他身后的周逸阳。
魏哲一这才意识到周逸阳还没走,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今天辛苦你了。小武已经没什么了,我们打车回去就行。”
“我送你们吧。”
“真的不用。”
“现在是晚高峰,这里又是市中心,你们打车要排很久的。”
周逸阳说得有理有据,语气正经平和,听起来的确是真的想帮忙,没存什么其他心思。
魏哲一果然犹豫了。
“哲一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拒绝我。”周逸阳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无奈,“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帮忙而已。”
小武看到魏哲一和周逸阳一起回来,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的眉眼一下子又拧了起来。
他冲着周逸阳不太客气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逸阳狡黠笑笑,“这不是还得抱你上车么。”
“谁要你抱了!”小武瞪着对方。
“哦,不喜欢我...”周逸阳绕有深意地说,“那你喜欢你师父?”
小武的脸蹭一下红了起来,慌张地转头看了眼魏哲一,又恼羞成怒地看向周逸阳,“你胡说什么呢!”
魏哲一打断二人小学鸡式争吵,转头看下周逸阳,“那就麻烦你帮忙把小武送回去,等到了小武家后,我自己打车走。”
周逸阳眸子暗了暗,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点头答应。
车子开到小武家楼下,魏哲一送小武上楼,让周逸阳先离开。
可周逸阳忽然又变了卦,坚持说一会儿要送魏哲一回去。
魏哲一最后烦了,干脆说:“真不用。小武伤了手,生活起居都不方便,我要照顾他,今天不一定回去。”
周逸阳愣住,握着方向盘的肉眼可见地收紧。
最后周逸阳还是没有离开,看着魏哲半搂半抱地带着小武走进楼道,只觉得胸口一直被他努力压抑着的火苗顿时不受控制,疯狂蔓延长高。
周逸阳烦躁地别开眼,透过侧视镜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是熟悉的疯狂。
周逸阳拿出藏在抽屉里的烟和火机,慌忙给自己点上一根。
尼古丁的气息顺着呼吸进入肺部,他才觉得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魔鬼’得到了压抑。
自从欧洲回来后,他就染上了烟瘾。
在无数个孤单疼痛的深夜,只有袅袅烟雾和尼古丁的气味才能稍许安抚他身体里呼之欲出的疯狂。
他看见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车,嘴角不由再次勾起,带着狡黠和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