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静默片刻,道:“是经期?”
陈青果:“……”没听过哪个男生这么直白的,她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接。
“不是。”她有气无力。
旁边没了动静,不多时,再次响起声音:“去医务室。”
陈青果把脑袋歪到王恕这边,露出苍白的脸,额上冷汗把发丝打湿,她用湿湿红红的眼睛看他,可怜惨了。
“我没劲。”
王恕抿唇和她对视几个瞬息,侧头看黑板。
陈青果明知他不会为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而影响,却还是失落,非常的失落,那股情绪让她肚子更疼了,肠子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在一起。
就在她意识快要模糊不清之际,耳朵捕捉到椅子摩擦地面的响声,王恕站起来和老师说话,说她不舒服,要去医务室。
陈青果宛如失重,像坐过山车,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风呼啸着从她耳旁过去,她眼前一片虚晃,什么也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世界都回荡着王恕为她出声的话语。
等她身心回到现实的时候,听见老师叫她前桌陪她去医务室。
陈青果被前桌跟医生扶到床上躺下来,一番检查后,医生说她是吃坏了肚子,要输液。
前桌在边上坐着。
陈青果道了谢,说:“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前桌挤眉弄眼:“别啊,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逃课。”
陈青果嘴角一抽,随她去了。
教室里,王恕双手放在桌下,他眼眸低垂,面色平平静静,视线落在课本上面,似乎看得认真。
老师不会因为缺少两个学生就停止讲课,一切照旧,他讲了会,在黑板上写下几道题,喊人去解。
“王恕,你上去把第四道题做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一动不动,老师提高了点音量:“王恕?”
王恕慢慢抬眼:“什么?”
老师皱眉,他这学生人在座位上,魂呢,跑哪去了?
但看学生眼下乌青,应该是太累了,他到嘴边的指责就没甩出来,体贴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王恕起身去解题,没人看见,他拿粉笔的那只手上有几处较深的痕迹,深红泛紫,是被他抠按出来的。
**
陈青果从医务室回教室,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王恕下课没出去,就在座位上坐着。
陈青果和他说输液的感受,给他看手上的针眼,嘀嘀咕咕了会儿,睡着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冷意,她的肩膀缩了缩,脑袋也往臂弯里埋得更深。
王恕偏头看窗外。
“窗户都关上了,怎么还有风。”前排抱怨着。
同桌搓胳膊:“还是得糊上报纸才行。”
于是他们兴冲冲地找报纸,不够就问班里同学借,最后还是少了一张。
正当他们准备就这么着时,其中一人的椅背被敲,一只手伸向他们,手上拿着张报纸。
那同学看看王恕,看看他手里的报纸,挺受宠若惊:“谢,谢了!”
王恕没言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窗户糊了报纸,感觉暖和了不少。
这点靠里坐的陈青果深有体会,她觉得她离王恕的内心世界越来越近,一切都在往她期盼的方向发展。
第一场雪飘落余塘镇的时候,王恕有了手机,是二手诺基亚,蓝色机壳,按键上的字迹模糊了大半。
夜晚的雪花散发着银光,陈青果坐在桌前写作业,写几笔吃点东西,有道题不会,跳过,又有道题不会,再次跳过。
又又有道题不会。
靠。
她把笔一摔,站起来走到床边,整个人以把自己闷死的姿势倒进床被里,躺尸了会儿,翻过身摸到手机举起来刷了刷,一个没拿稳,手机磕到鼻子上面。
“啊!”
陈青果惨叫一声,眼泪都冒出来了,不行,鼻子好痛,她需要哄哄自己。
怎么哄好呢。
陈青果点开联系人那一栏,刷了刷,锁住一串数字。
这是王恕的手机号,她前两天拿到的,一直在她联系人里躺着,没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备注从“同桌”改成“王恕”又变成“同桌”。
陈青果爬起来,站在床上编辑内容,几番删减后,才慎重又紧张地点了发送。
-[王恕,我是陈青果]。
没回信。
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手机都是死的。
陈青果恨恨地去洗澡洗头,吹头发吹到一半就烦躁上了,她使劲儿地抓抓发丝,决定明儿就去剃个光头。
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陈大美女摸了摸脸,哎哟,这吹弹可破的皮肤,这大眼睛,这翘鼻子,这红润润的嘴巴。
一番欣赏完毕,气消了的陈青果拿起吹风机,把她一头秀发吹干,她梳着头发回房间,抄起手机靠在床头柜前打开,发现手机上有条信息,来自十多分钟前。
王恕回的,就两个字。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