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要好好照看自己,现在咱们家可不比以前富裕了。也没有阿姨来照顾你身体。”李淑霞看着自己母亲。
“□□的心!!!你个乌鸦嘴!”,王老太嘴上虽然听着像是生气了的口吻,但脸上却笑了。
李淑霞放松下来,坐在炕边翘起了二郎腿。她看着自己母亲笑了,她也笑了:“你啊,就是嘴硬。刀子嘴,豆腐心。”
王老太以前是烟酒不沾,家里人还都担心她腿脚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影响。可人家王老太毕竟早前上过学堂,读过诗词歌赋,心理平衡力极好,就算她有残疾对她的心情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家里亲戚都以为啊,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实际上,王老太自控能力还是有的,就算这对她心理上真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是阴影,她也不会像农村妇女一样撒泼解决。
当时的旱烟都是农村较为富裕的人抽的,一般是自家产的烟叶,没有化学物质污染。当年时候,吃烟不说档次,说“软硬”。烟的软硬不是物质的柔软与坚硬,是吃烟人对烟的一种感觉。烟一上口,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立马会说:太软了,或者太硬了。给人的感觉是:硬烟有点呛,软烟不呛,过于软的烟还带点草腥气。有些吸食旱烟的人比较讲究,习惯将旱烟分成四种,即叶子、锭子、杂拌、兰花。妇女所吸之烟,不外乎锭子、杂拌两种。然而,王老太喜欢吸的烟是兰花。
“斯文之士吸兰花。”王老太说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最近外面风声很紧,很多经济并不贫苦的人家的钱粮都被人抢了去。
李淑霞家中人也特别害怕自己家被拿去“充了公”,现在她们家里人出门都尽量表现的要多穷苦有多穷苦,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有一点儿资本主义土财主的倾向。
李淑霞的家在村上也算是知识分子家庭,家境不差。
但是最近,为了显示他们李家作为劳动人民的光荣,李淑霞的爹计划着买了头可以耕地的老黄牛。每天天不亮,他就带着老牛去自家地里耕地去了。虽说是他赶牛耕地比穷苦人家省力了不少,但常年不劳动的李老爷也是受不了这个苦,经常在地里呆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很多时候,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牛也不知所踪了。他便又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寻找自家的牲畜。
李家老爷的名字叫李显坤。据说,这个翡翠弥勒吊坠好像是李显坤当年跟自己夫人王老太的定情信物。而且,自从王老太得到这个吊坠后就十分珍惜,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
李淑霞想来,能让自己母亲如此珍视的东西,应该就只能是自己父亲送的了吧。
吊坠上的红绳坏过几次,也偶尔断过。但是,王老太从来没有让这个吊坠离开过自己。
李淑霞看着吊坠,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她十分听话的在自己母亲的房间里当着母亲的面戴上了这块吊坠。
王老太看到后松了一口气,从口里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
烟圈瞬间消散在了空气里,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看着自己母亲放心下来,李淑霞戴着吊坠走出了王老太屋子的老旧房门。
哪知在出门前,她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卸下这个翡翠吊坠。
李淑霞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将这个母亲十分珍视的吊坠用手帕包裹着放进了自己的梳妆台抽屉底下的隔断处,那个自己带着锁子的首饰盒并上了锁后,这才放心出了门去。
哪知李老太透过那薄薄的窗户纸看到了李淑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就猜到了她之后的举动。
在李淑霞出门上课后,她的母亲王老太独自一人在家里房间的土炕上发出了“唉……”的一声长叹后,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许是事事皆定,怎可能用一石以了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