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想,上辈子的庄衡千辛万苦回到北方基地,却发现他早已经死了,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季硕在车辆的摇晃中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又梦到了前世的种种。
梦里的他再次走进了那间办公室,韩扬拿着他的体检单。告诉他只是太过疲劳了,喝点药调理调理就好了,于是他在韩扬的欺骗下喝了那些对身体不利,会改变胎儿基因的药物。
他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变了,在慢慢地变成一个畸形的怪物,他生气地跑去质问韩扬,却被韩扬反锁在了实验室里。
韩扬怕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出去,于是放了一场大火,一把火烧掉了他那些失败的作品和犯罪的证据,季硕连同那些被关起来做实验的人在大火里翻滚挣扎,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紧闭的门。
季硕隔着门,声声泣血地质问韩扬:“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韩扬冷笑看着他,“因为你是季硕啊,你就该死!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都该死!”
“你本可以不死的,但谁让你非要撞破我的秘密呢?你要是乖乖地给我当一个好的试验品,不就可以活得更久一点了吗?”韩扬的神态癫狂,语气傲慢一改往日的温和形象。
季硕还看见季明诚一家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蠢。
是很蠢,看不透人心,猜不透人性,他真的蠢透了,季硕知道自己在做梦,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火焰在灼烧他的身体,窒息感要淹没了他,那种灼痛感令人终生难忘,季硕猛地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你吓死我了,怎么睡着睡着还憋起气来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庄衡见季硕额头上冷汗涔涔的,担心他有什么不舒服,手摸上他的额头,“做噩梦了?我们到营地了,下车透透气吧。”
季硕刚醒,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呆呆地看着庄衡,一瞬间想通了许多,梦里癫狂的韩扬和基地里对庄衡献殷勤的韩扬,让季硕有了可笑的猜测。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也太恶心,季硕冷下了神色,“我有话要问你。”
庄衡见季硕从初醒时的茫然到冷下的脸色,也正经了神色,“怎么了?”
“薛策,庆生,你们先带孩子们下车吧,我和庄衡有话要说。”季硕对前面驾驶室的两位说道。
薛策和方庆生看后座二人神色都挺严肃的,也不敢多问,麻利地抱了两个小孩和三只小动物下车组织扎营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人都走光了,季硕才看向庄衡,直接问道:“我问你,韩扬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怎么会这么想?”庄衡茫然道。
“你回答我是或不是?”季硕固执地看着庄衡。
“是,大学的时候他曾向我表白过。”庄衡害怕季硕误会,“但我当时马上就拒绝了,并且跟他说得很明白,我只会喜欢你。”
“原来如此。”季硕喃喃道,怪不得在北方基地重逢后韩扬会刻意接近他,怪不得韩扬会拿他当实验对象,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果真太蠢了,看不懂人心。
“太恶心了,这太恶心了。”季硕一时接受不了,想远离庄衡,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冷静一下。
庄衡见季硕说他恶心,还想要远离他,下意识拦住季硕的腰把他放回座位上,阻止他下车,“季硕,你说清楚,什么叫恶心,我跟他清清白白,你不能这么污蔑我。”
“你不懂,是我接受不了。”季硕想挣脱开庄衡的铁臂。
“你接受不了什么?别人跟我表个白你就受不了?”庄衡也生气了,说出的话有点没轻重,“季硕,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季硕听完一愣,气恼道:“是,是我不够成熟,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下,你放开我。”
“分开?就这点小事你就要分开?季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话出口的瞬间庄衡就后悔了,他是被气得狠了才口不择言。
季硕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放开我,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
季硕挣脱不开庄衡的铁臂,气得掐他胳膊。
庄衡看到季硕眼睛红了,也慌了,胡乱地给他擦眼泪,“对不起,阿硕,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但你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就给我死罪,我跟那什么狗屁韩扬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庄衡拥季硕入怀,不敢求原谅,只知道现在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他们应该把话说清楚。
“那我说因为这个,韩扬他杀了我呢?”季硕再也绷不住了。
“什么?”庄衡怀疑自己听错了,“阿硕,是不是刚刚做了噩梦,还没醒神?”
“不是噩梦,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季硕头埋在庄衡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