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奶奶笑着,再次修剪腊梅枝条,像是鬼斧神工般,让人一秒入画,意境独特。
祝可谣望着花入神,却也有点看不懂,突然听到身后有衣服的摩擦声,她的心瞬间再次悸动起来,思绪再次落到他身上。
寻影换了另一条腿翘起来,换个放松的姿势,轻声叹息着,似是累了。
花室静谧,唯有古典的雕花窗外,有点丝丝雨幕,砸在红墙碧瓦上,滴答作响。
不知为何,在清冽的花香中,祝可谣闻到他身上的木质香调,她开始魂不守舍起来,注意力再难集中。
“这个是铜……瓶?”女顾客拿着起了铜胆瓶,细细打量着。
筱月察言观色,职业微笑着:“是的,铜胆瓶!”
“铜胆瓶?很奇特的名字?”
女顾客转着瓶子查看,陷入沉思,总感觉很熟悉:“我好像见过用来插荷花!”
“是的,铜瓶有抑菌功能!所以有很多人喜欢用来插花!”
筱月回答功能,却无形地推销着产品,同时又未指定插哪种花。
“哦!”女顾客若有所思地放下铜胆瓶。
筱月不冷场,指着后面的展品瓶花说:“喜欢荷花的话,可以看看后面的瓶花!”
朝展品的方向望去,瓶花美到极致,百花争艳,散发着古典的韵味,有着让人静思凝神,安静欣赏,陶养身心的氛围。
与鲜花不同,一枝玉竹在中间,生机勃勃,与墙上仿写王羲之的《兰亭序》相得益彰,文人墨士多盛赞竹子,寓意高风亮节,坚强不屈的品德。
祝可谣仿佛身临其中,无法言说,她看得入神,思绪沉浸,心灵像是被洗涤了一遍,目光莫名地被墙上的书法吸引,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学到新东西。
“朋友说你们这里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果然没错!”
女顾客笑得满意,走到展品前,在梅、兰、竹、菊“四君子“中,选了一瓶松:“要是插上菊花,那不就是松菊延年?”
“是的!”
筱月见顾客来兴致,眉开眼笑着,顺手递过来了绣球菊。
女顾客接过,置在松下,动作生疏,可最后呈现的效果是完美的!
“青松与绿菊,君子之交淡于水!” 捧场王筱月笑着赞美。
此话一出,锦书奶奶露出了笑颜,祝可谣更是心颤了一下,艳羡能说会道,幽默风趣的人。
“君子之交淡于水?好寓意!”女顾客笑容灿烂,很满意这回答。
沟通是一门艺术,说的好听更让别人愿意倾听,太考验个人临场反应和察言观色,文思敏捷的好口才,一般人很难学会。
祝可谣黯然神伤,叹气自愧不如的时候,锦书奶奶走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
祝可谣紧张地摇了摇头,面对锦书奶奶的靠近,她有点拘谨,虽然锦书奶奶,态度友好,待她有礼!
可是她毕竟是瓶花店的老板,在经年商业浮沉,和随年龄增长的阅历面前,总会在笑容下有着迫人威严,和强大的气场!
虽然锦书奶待她温和,但祝可谣还是怕她,因为她是老板,员工和老板之间,天然无法亲近。
两人虽然碰面多次,可交谈不过寥寥数句,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今天的工作怎么样?能适应得过来吗?”这话是在考察她的工作能力,和适应状况,再确定能不能继续留下来兼职!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祝可谣笑了,但笑得落寞,她做不道高情商,天花乱坠地夸奖自己,只能生硬地回答!
“没有问题就好,平时就多看,多听,多学,将来就不紧张了!”
锦书奶奶好像一眼看穿她不善言谈,但还是和蔼可亲给她鼓励,不去说工作上好的地方,或者不足,虽然改进的地方。
虽是场面话,但祝可谣还是感到很亲切,心暖暖地“哦”了一声。
一个好的长辈,是能教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人情世故的,可她没有遇到,只能跌跌撞撞地来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女顾客被瓶花的美,彻底勾起了兴趣,笑着在思考,研究着手中青松瓶花,然后说:“这瓶是不是要加点竹子,会不会更好看点!”
“可以试试看!”
筱月顺应心意,然而青竹在祝可谣的身侧,她忐忑地捧着一簇青竹递过去,试着努力地表现自己。
女顾客插入一枝青竹,认真地观察后,皱了眉!
“这好像又太杂,不好看了!”
“……”
祝可谣心一紧,当看到青竹被拿出来时,她突然有点心伤失落,似乎自己总会把事情搞砸,做不好。
似乎从小到大,在人际交往中,她永远都不会有如鱼得水的能力,有的是适得其反的本事。
锦书奶奶似是察觉她坏的情绪,俯身在筱月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一起转身离开了……虽然什么话都没听到,但祝可谣知道,她这一份兼职,怕是要被搞砸了!
现场气氛有点凝滞,祝可谣感觉无法呼吸,然而女顾客沉浸在瓶花的美中,并未察觉四周氛围的变化!
安静地研究了片刻后,女顾客忽然指着桌上了瓶问:“这是什么瓶?”
“啊?”
祝可谣心惊一颤,正在失落的她冷静了下来,观察桌上的瓶,疯狂地在回想,十分忐忑地说:“龙泉窑……双鱼耳瓶!”
女顾客沉默着,又指一个十分特别的瓶问:“那这个呢?”
“花觚!”
这一次,祝可谣回答得很笃定,因为她第一个记住的瓶就是花觚。
觚其实是古代的酒器和水器,器形优美,纹样神秘,器身四面棱角或八面棱角,在众多的瓶中,它最为独特,最富有历史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