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她要是缺胳膊少腿的,父王定会扒了我的皮!”
“我觉得我的另一只手能控制住它。夫君……你定要离妾身远点!”
方决:“…… ”
方决真是可怕,心狠手辣的!晏菀只是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可不想真断腕,偷偷地不动声色将自己移到车门边。所幸剩下的路程不远,半盏茶功夫便到了府衙。
还不待车夫打帘,坐在门边的晏菀逃命般地利落掀帘欲下车,但临了又忆起什么,愁肠百结、纠结好一会才心一横回头对着方决郑重道:“明日全倚仗方先生了!”
*
蜜蜂以花为食。
春有兰,夏有荷,秋菊冬梅,卉木随时序而荣谢,芳菲因岁节以更迭。如此蜜蜂生息繁衍,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然晏菀懂得养蜂,却不知如何养花。何况上得青云端,须得好风送,眼下韩束儿就是那阵东风,便留了下来,由此她养蜂,她种花,正可谓不是不天作之合。
今日为得萧崇璟的破事,忙了好一阵,等回到屋中时,已是月上中天。晏菀洗簌完后,披散着湿答答的发坐在窗边,专心用布巾擦干。
也不知这时韩束儿休息下了吗?叠云能否将人给请来?
晏菀忧愁地将已湿透的布巾仍一旁,转头却扫到不远处的桌面上有只红木箱。
可真是奇了怪,她出门前分明没有放木箱在桌上呢?
不对!
应是她分明就没有这样的红木箱!
那这只平白出现在此的箱子是谁的呢?给她的吗?里面又装有怎样的东西?
晏菀带着纳罕走到桌旁坐下,死死盯着这只箱良久,仿佛要透过厚实的木料看穿其中深藏的物件。终于她抬手欲触碰锁扣,但临了又生出畏惧之心,担忧其中会是什么索人性命的凶器,便作罢。手抚在箱盖精美的花纹上,脑海中把自己同原身两辈子结仇结怨的人都问候了一遍。
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结仇;自己来了这鬼地方,仇家远得很。再者这箱如此精美,应该很值钱,里面装杀器太暴遣天物了。晏菀分析一番后,打开的决心胜过猜疑的想象,咬了咬牙,紧闭起眼、一鼓作气地将箱子打开。
黑暗中,无声无息,平平安安,晏菀将心放回肚子里,只小心翼翼地睨开一只眼望向箱子。
好家伙!只这一眼便够了。
——白花花的。
晏菀屏住呼吸,一下全睁开眼,面前耀眼的白光看得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眨巴几下后再闭上再睁开,如此往复几次后终是愿意相信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激动地拿起一锭,放如口中咬了咬。软的,有牙印,是真银子。
真不知是哪位恩人,行侠仗义留下。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做好事不留名呀。实乃大侠风范!
晏菀凑近些,欲仔仔细细地数上一数,才发现箱盖粘着一封信。
原来这位大侠做好事要留名呀!
晏菀虔诚地捧起双手取下那封信,打开认真阅读。
——原来这位做好事留名的大侠是赵云澜呢!
唉……更令人震惊的是
——原来萧崇璟这么值钱呀!
三千两……足足三千两!接下来见一次面价钱另算,一次五百两。世人谓美人一笑值千金,果真是诚不欺人呀!
那可要好好护着他……的脸,万不可如今日这般!
晏菀拿起一锭银元宝,掂了掂,感觉这锭钱有点不一样,手心触感既粗粝又光滑,应是底面不平整,镌刻有纹样。
她赶紧将元宝翻了过来,发现这锭元宝底部果真铭刻有纹样。
啪!她的心弦漏了一拍,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迅速地、不受控制地要成长为参天大树。
是证据、是真相,是一个能抓住谋害老韩头真凶的重要物证。
晏菀感觉现下自己的全身热血都沸腾叫嚣着,她一步并作两步急忙跑到书桌前,为这锭元宝涂上墨,然后颤抖着将它用力摁在纸上。
她深吸一口气,让剧烈蹦跳的心静下来,可热血哪能是这般轻易就凉下来的,滚烫的心也是如此。静谧又嘈杂中,她就在这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跳里拿开元宝,直面真相。
刷!灯灭了。一时间整个世界只闻屋脊上呼呼大作的狂风。这夜的风真的好大好大,大得似乎连屋带人也要被吹刮了去。
然就在这咆吠的狂风中,晏菀的心却慢慢慢了下来、血也凉了下来。真是奇怪,明明是在酷暑炎夏中,她却感觉身处千丈寒窟中。
唉……这些天真是冷得出奇呀!
时间在一丝一寸地流走,她还能听见远去一滴答一滴答的告别,但真要问起来,具体过了多久,她也回答不上。
“黑乎乎的,你怎么不点灯!”
韩束儿来,她轻得似阵风,仿若虚假幻梦。
晏菀动了动已发麻的关节,感觉全身血液重新奔涌传至心间。她的嘴很干,由内而外的干,她用不甚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已经起皮的唇瓣,半晌才试着沙哑地开口。
而这时韩束儿已拿出火折子,重新为房间点亮灯火。
“赵铮不是杀害你爷爷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