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荣秀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她吗?怎么可能!
房门敞开,隔壁父母肆无忌惮□□的声音一浪叠过一浪,兄长麻木地咀嚼着饭菜等死。她终于意识到,此刻即是地狱。
荣母不会时刻关注别墅里的野狗。
荣秀雅凭借较小体型,趁着管家送餐的松懈时刻逃了出去。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好心的便利店老板以为她和家人走丢,免费把电话借给她使用。
荣秀雅曾经极度仰慕许念,背过她的电话号码,她无比庆幸自己还记得。
或许因为显示陌生来电,打了三遍许念才接通。
“喂,你好?”
许念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有些陌生,荣秀雅却激动得直接落泪。
“许念姐!是我!我是秀雅!你快来救——”
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
“嘟嘟”的忙音直接宣召了她的死刑。
眼泪顺着干瘦的脸颊滚落,在地上洇出几个深色圆点。
荣秀雅不敢置信,又反复拨回去,一直提示已关机......她被拉黑了。
便利店老板以为她是被家人遗弃,生怕被讹上,摆摆手将她撵出去。
荣秀雅蹲在马路边,她从未如此狼狈地出门。
身体里又开始叫嚣着痒意,意识像被扯成无数小碎片。
她扶着墙壁缓慢移动。
警局,不能去,会被送回去......
去学校,对,去学校......
她还不知道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许祈芜的报复,将所有的希望都系在了她身上。
今天是周五,许祈芜作为班长需要最后走。
江楼月理所当然留下来陪她,虽然无法知道任务进度,但从宋阙这几天的心情来判断,应该很顺利。
荣家对外放出消息说荣父突发恶疾正在住院治疗,荣家姐弟纷纷休学陪护。如此拙劣的借口居然还赢得了一水的夸赞。
许祈芜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夜里不常梦魇,连带着精气神也好很多。
她说:“等我把音乐室的门锁上就能走了,乖乖等我哦。”
江楼月点头,任由她“乖乖亲亲”地叫,兀自捣鼓宋阙送她的相机。
其实是懒得等洗照片,直接抢来的。
教室霎时间只剩她一个人,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在空荡的教室里铺开一片温暖的金色,白色的窗帘被穿堂风撩起,轻轻扬起又落下。
江楼月拨动照片库,看到那天攥着烟花棒的自己,竟罕见地觉得怅然若失。
教室外突然传来细小的响动,她以为是许祈芜回来了,探出脑袋看,却只看到一个落荒而逃的干瘦背影。
学校这会很空荡,学生早已陆续离开,安静得只有风声——
江楼月目光一凝,意识到不对,起身径直往外追。
音乐室的位置在东面教学楼,后山开满了绣球花,只是眼下花季已过全是绿丛丛的叶子。
许祈芜一口气爬了五层楼,靠在楼梯边上喘气,望着大片大片的绿色,想起不久前入学这里还是缤纷的模样。
音乐室里各种乐器都有,用的最多的还是钢琴,不知是谁粗心琴盖忘记盖上。
许祈芜拂去窗口吹进来的叶子,就着琴键弹了段《送别》的调子,无论前世今生她对乐器都不太感冒,因此只会极为简单的和弦。
夕阳透过窗户,照亮地板上一块褪色的痕迹。
痕迹突然被遮挡,被光拉扯得极长的人影从门框边慢慢出现。
许祈芜蓦然抬头,撞上荣秀雅粘稠的眼神。
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眼睛里闪着病态的光,身体肉眼可见地抽搐,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荣秀雅扯出一抹笑:“你骗我......原来你也喜欢钢琴......”
许祈芜说:“我只是随便弹......”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跟她解释个毛线啊。
荣秀雅神经质地靠近:“你们都骗我,许念姐说会帮我是在骗我,你说会把我捧成大明星,是不是也在骗我?”
许祈芜被逼地不断后退,背抵在窗沿边。
“你先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荣秀雅似乎被安抚到:“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啊。”
许祈芜估算着逃跑路线。
冷不丁一把水果刀抵在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