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她好似又回到了冬鹿城鸣冬湖的画舫上,因波涛浮动而来回摇晃,她撩开帘子,竟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湖面上怎么会有人在行走?
果然是在做梦,一切都这般不真实。
忽有饭菜的香气传入鼻内,苏年艰难睁开半只眼睛,隐约模糊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两支喜烛摆放两侧,火苗跃动。
苏年觉得额头剧烈头痛,视野时清晰时模糊,她摇晃着起身,凤冠霞帔流苏坠饰碰撞中有脆响。
有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腰,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娘子,还没入洞房,你就这般迷糊了,这可怎么办。”
苏年揉着太阳穴,迷茫地望着身旁同样穿着嫁衣的高挑女子,她面容模糊,手中拿着红绣球,而另一段红线则与她相连。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一旁的侍卫还未轻轻念出。苏年突然打横被身旁的女子抱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天旋地转,她已坠入柔软的喜被,红枣和红豆洒落一地。
门被轻轻合上,苏年感到身上重量增加了一倍,单手被按在枕侧。
有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鼻梁,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
苏年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投来的视线含蓄下皆是暗涌的情愫,这目光盯得她不舒服,令她反感地撇过头。
“这世上万物无我所爱。我活着,皆是因你的一句话,可惜你已经忘了。”
有人轻咬着她的耳垂,逗得她痒痒的。
衣裳件件褪落,掉落在地上,苏年感到唇面的痛感,是那人不满她的不配合,轻轻咬了她一口。
“苏年,平日你究竟在透过我看着谁?为何纵使是现在这样的你,都不肯卸下防备,舒展眉头。”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部,那人并未得寸进尺,缱绻的眼神带着恋恋不舍,从背后抱住她后久久陷入了沉默。
苏年被紧紧抱住,对方轻轻的呼吸声以及有节奏的心跳声令她再度平静,眼皮逐渐沉重,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她不会死了罢……怎么一动不动?”
鼻子有根狗尾巴草来回拂动。
苏年双臂交叠从伏着的石桌悠悠转醒,刺眼的日光令她睁不开,她伸手遮挡,几秒后视野恢复了清晰。
云桑穿着身华丽的宫装好奇地俯身看着她,“我们之前在鸣鹿城见过,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临渊公主。”
朱檐高墙,长亭回廊有宫女端盘来回,面前垂落的枝梢,杏花淡粉夹白,偶有几瓣落在她的发间。
这株杏树是雅兰皇后所栽,还拴着银色的铃铛,随风脆响。
苏年环视,这里是雷弥皇宫的御花园,她不是在临渊王府,怎么跑回这里来了。
云桑见苏年不回答,有点不爽地说:“喂,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昨晚,临渊王府失火,你大晚上昏睡坐着轿子来借住我这座寝宫,我还好心替你擦了手脚。”
“临渊王府失火?什么时候的事?”苏年记忆里,她只是买了壶酒,坐在院落里小酌了几杯,随后喝醉了,完全不记得王府被烧了。
云桑瞪了苏年一眼,说:“这要问你了罢?好端端的王府怎么就失了火,还在本公主大喜之时,害得陛下一整晚都没来我的寝宫。”
苏年愣住,随之尴尬一笑,“这事有些对不住,不过,我昨天喝的太多了,可能断片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马上快到午时了。”
苏年一听云桑的回答,立刻转身就要离开,她答应过秦紫衣,午时,在皇城外相聚和她一起回岚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