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疼得惊叫一声,喉间有了声音。
林今谣问:“你是附近的村民?是什么人打伤你的腿,把你丢到这里的?”
“你、你怎么知道……”女子啜泣道。
“我是秋池学宫的医修,你这腿已经废了,截肢之后或许还能留一条命。”林今谣语调冷酷,说得女子哭得更是梨花带雨,然而她非但不知收敛,依旧冷飕飕地道,“讲清楚你这腿是怎么回事,也好尽快处理。哭,是保不了命的。”
封葭默默地捂住了脸。
“尽快决定先砍哪条吧。”林今谣又转过头来问封葭:“剑在你身上吗?”
封葭无语道:“姐姐,你是医生还是撒旦啊?”
林今谣不解地皱起了眉,幸好没听懂她在内涵她。
“多谢你们,可我活不了啦。”女子双眼哭得红肿,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了腿,回去不也是死,在哪里都一样。”
封葭一怔:“是谁把你丢在这里的?”
“是、是我丈夫。”
“啊?为什么啊?”
女子再一次泣不成声,用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封葭和林今谣对视一眼,彼此表情都有些复杂。
女子继续道:“他先是把我关在屋里,说我病了,连孩子都不让见。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用衣服包住我的头,把我打了一顿,丢在这里。
“第二天,他来河边找我,说我是被山匪掳走,让他辛辛苦苦找了一天。可我不敢说,我当时就认出那个人是他……是他打断了我的腿!”
封葭怒道:“妈的,人渣!”
据女子所说,她名叫织娘,被丈夫徐秋打断腿之后便一直扔在了河岸。
对她来说,被拖到河岸蒙着眼挨打的那晚已足够恐怖,但之后的几天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当时,徐秋每天都来河岸边照料织娘的伤,但任凭织娘怎么哀求,他也丝毫不提带她回家医治,每次离开前总是留一些干粮冷饭让她吊着一条命。织娘试过逃跑,但她拖着两条伤腿,仅仅一夜时间也跑不了多远,每次被徐秋抓住拖回来必定又是一顿毒打。
织娘绝望至极,只能求死,却不料这举动彻底激怒了徐秋。
之后再来时,他运来一副棺材,之后又带来了两颗奇异的木制长钉。织娘原以为终于能得解脱,谁知徐秋逼她跪在棺材里头,用长钉贯穿她脚踝筋脉,将之死死地钉在了棺材底上!
听到这里,封葭浑身一颤,仿佛能听到织娘的哀嚎声响彻山谷,能看到钉穿棺材板的长钉冒出鲜血,一滴滴地流入澄水之中。
织娘凄然道:“现在,我连死也不敢了,就怕到时候没死干净,醒过来恐怕会生不如死。直到三天前,徐秋最后一次来,说我没用了,钉上了棺材让我自生自灭。我现在就算是回去,也只剩死路一条。”
封葭听得揪心,连忙劝道:“怎么死路一条呢?那男人虽然是人渣,那你父母呢?兄弟姐妹总有吧?”
“嫁出去的女儿,哪里还能逃回去?我爹也会打死我的。”织娘哭诉道,“我死了倒也不要紧,只是俺的儿子才五岁,要是再能见他一面……”
封葭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这都是什么烂人。
她身边的林今谣倒是站了起来,对织娘说:“你掀开裙子让我看看。”
封葭:“?”
姐妹,你莫得感情的吗?
虽说唐突,但眼前只有两个姑娘,织娘还是依言掀起了裙子。
林今谣弯下腰,几乎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棺材里,仔细地观察着织娘脚踝上的伤口。封葭看她表情严肃,便也凑到一旁,她看不明白伤口有什么端倪,只是凑近了林今谣耳边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徐秋对她说‘没用了’,你没有想过是哪里有用吗?”林今谣漫不经心地问。
封葭心想,还真没有,于是她虚心请教:“哪里有用?”
林今谣用笛子指了指织娘的纤细的脚踝,一根狰狞的木制长钉从中洞穿而过,被血液浸染成一片深红色,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木质材料,她解释道:“这叫巽风藤,是一种定痛止血的药材,其材十分难得,属于灵木之列。更重要的是,药效霸道,多为修士所用。”
封葭立即警觉起来:“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