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回自然看清了景昭的小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很不情愿自己打断他们二人的相处一般。
他本就因为嫉妒而催生的心中的怒气更盛。
此时籍星弈和景昭仍保持着两手相握的状态,籍星弈带着热度的手掌,已经在景昭原本瓷白净透的皮肤上染上了一层被烘暖的红。
“现在是在、教、什、么?”谢墨回又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了一遍。
满腔盛怒直冲着籍星弈。
“刚教完前两节。”籍星弈因谢墨回这突如其来的追问而短暂怔了半秒,终于在谢墨回的紧盯中松开了景昭的手。
练习室里突然静得吓人。
包括景昭在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谢墨回此时的低气压。
紧张的暗涌在原团的几人之间翻搅着。
平时一向寡言的籍星弈在答完一句后只剩缄默。
沈时昀也在宴迟的暗示与阻止下,只能自嘲般地朝籍星弈投过去一个“兄弟你保重”的同病相怜的眼神。
谢墨回紧绷着下颌,像是风雨欲来,也像是在强忍着控制自己不要真的过分动怒、不要再做出影响队伍团结的行为。
介于谢墨回刚刚因为看见沈时昀和景昭独处一室便直接上前掀翻沈时昀的“前科”,有什么东西正一触即发。
景昭也观察着几人的表情,首次认真地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的局势。
同一天内眼前这群人几次三番地朝抑制不住的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们不累,景昭都已经累了。
“要不今天就...”
“要不还是换队长你来教景昭吧。”千钧一发的风雨之际,一旁同样一直观察着局势的宴迟突然先于景昭,开口建议道。
“啊?”
“好。”在景昭出声表示反对之前,谢墨回已经顺势做了决定。
教景昭跳舞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又安排回给了谢墨回。
这对谢墨回来说,当然是一个不错的解围。
由宴迟主动提出换人的想法,既免于籍星弈受到如沈时昀般的物理层面上的“责难”,又保住了谢墨回作为他们共同追随的leader的脸面。
毕竟谢墨回生气,无论本质上是为何,在除景昭外的几人间能拿在明面上说的其实都是:谢墨回作为队长,有责任防止他们对景昭做出过界、甚至僭越的行为。
谢墨回也不能总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过具体为什么会有这个所谓的“界”,或是如何评定何为“过界”?反而是他们各方都心领神会却绝不能扯得太清的、不言自明的秘密了。
见气氛缓和,宴迟又继续出来打着圆场:“我们也练得差不多了,队长你带着景昭接着练,我们先走了。”
说完,一手一个,拽着还在状况外的沈时昀、和因为寡言而显得木讷的籍星弈,火速从练舞室的门离开了。
*
一直到被宴迟拽到楼下,彻底脱离公司范围外,沈时昀才意会过来宴迟今天的“不寻常”来。
沈时昀没觉得自己对景昭在短时间内过度的关注和好感奇怪,反而先瞅着一向我行我素的宴迟发奇:
宴迟是何时转了性,成了个会考虑并照顾队内氛围的“大善人”了的?
他平时可是把一切都当成乐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
甚至宴迟才是那个他们三人中唯一一个,虽也算尊重谢墨回这个队长,可实际上并不那么听队长的话的人。
沈时昀藏不住事,想到这一点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宴迟发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那你呢?”宴迟挑眉,反问沈时昀,“你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还顺带着晃了一眼身旁平时除了跳舞对什么都淡淡的籍星弈一眼:“你们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不听咱们队长的话,惹队长生气呢?”
这倒是一下把沈时昀和籍星弈问住了。
沈时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籍星弈也仍是沉默。
宴迟见状,直接挑明:“是因为景昭对吧?”
“真有意思。”宴迟见他俩一副被戳破心中隐秘的表情,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
“景昭...”宴迟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蛇瞳般冷漠却精明的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不说你们了,队长又是怎么回事?”
宴迟此时这样意有所指地提起谢墨回,沈时昀和籍星弈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不止他们,队长谢墨回今日也很是不同于往常。
谢墨回对景昭的态度,怎么也不像是对一个新入团的皇族团员该有的。
反而更像是将景昭视作他的所有物,他的私产一般。
莫非...?
沈时昀在脑中回想着之前在小录音室里谢墨回陪景昭录音时看向景昭的眼神,以及刚才谢墨回冲进休息室里掀翻自己的行为,饶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籍星弈也盯着自己此时仍有几分热度的手掌,心中有了思量。
宴迟的声音此时像是蛇行的鬼魅,适时地在沈时昀和籍星弈耳边响起:
“你们难道不好奇,队长和景昭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