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店里铺了地毯的空旷会议厅，禅院甚尔宣布“只要让我步伐不稳，就算你们赢。”

对视一眼，由悟袭向他的面门，蓝则冲向他的下盘。

“太慢了啊。”甚尔掏掏耳朵，在他们面前闪身躲过。

好快！快到只剩残影！蓝惯性第一时间转头向脆弱的后背，却被侧面击来的手掀翻在地上，旁边，悟也已经被一拳打到墙壁上。

再换，甚尔猫逗鼠一样的没下重手，蓝挺腰起身追上去，一套套的脚法和拳术朝他下盘攻去。

奇怪，明明是那么大块头的目标，脚步也不见规律，甚尔却总是能在被击中的前夕闪开，甚至……

“切——”悟大声咂舌。

原本以为竭尽全力吸引着甚尔的注意，从背后突然冒出，至少能稍稍扰乱他的步骤，再以此扩大影响。

可就像背后长了眼，只是略晃了晃身体，甚尔就避过了这一击，还拧身后踢，连着蓝和悟一起踹墙上去了。

就这样来回一个小时，不仅没有达成目标，两人还把自己整的气喘吁吁，甚尔叫了停。

“就第一阶段来说马马虎虎吧，小鬼们，好歹也是五条家供出来的。”甚尔磨梭着下巴，“……我问你们，战斗和体术的基础是什么？”

悟在擦汗“战斗意识？”

蓝双手撑腿喘气“呃，攻击方式？”

额头被不客气地弹了，甚尔蹲在旁边“是肉/体。”

“让自己的肉/体生成本能，不论何种境地都能应对，这是基础，至于之后更高层次的才是你们说的那些。”

“我没猜错的话，你没法一直维持“无下限”吧。”甚尔转向五条悟。

“对。”

“那在能做到时刻维持之前，战斗中都不要再使用。这么明显的弱点，没有敌人能忍住不针对，而缩在壳里的乌龟可不会进步。”

“哦。”悟点点头。

甚尔看向蓝“至于你…”他不耐烦地挠头，想从大脑里找出合适的词来表达“……也不是叫你生气，但是，攻击的时候没有情绪，这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做的。”

“就是……你看”他向后指溜出去买冰棒的五条悟，“那家伙在攻击的时候就有情绪，‘想打倒对手、失败了很泄气’之类的，你有吗？”

“我也有想打败甚尔的呀。”问号具现化在蓝的脑袋上。

“不，不一样，你太冷静了。”男人打量面前标准跪坐的小孩，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琥珀色的大眼睛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明显的情绪。

蝴蝶样的长睫疑惑地眨了眨“嗯…甚尔想说让我激动点？”

“咒力界的那堆东西我说不准，但是人也好、咒灵也好，只要与之战斗，首先这里要先疯狂起来。”甚尔点点胸膛上心脏的位置。

蓝云里雾里地歪头思考“疯狂……”

他迄今为止只竭尽全力战斗过两次，从这两次经验来看，情绪真正上来时都是悟受伤濒死的时候，唔……总不可能每次要战斗了，都要目睹悟受伤才开大吧。

蓝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双手无意识地抠着刚好没多久的脖子。

有没有什么行为能够简单高效的让他瞬间沉浸到沸腾的情绪里呢？

门开了又合，甚尔没管他理解了没，兀自去外面透气了。

悟走回来，拿冰棒贴他的脸。

冰凉的触感把他从回忆中惊动了。

“啊——”蓝张开嘴含住了悟剥开的冰棒，眼睛闪亮亮的“悟，你说我每次战斗的时候都窒息一次好不好？”

“哈？”五条悟嘟囔着“你发烧啦？”去摸他的额头。

“才没有。”蓝打开他的手。

“我想到了！只要憋气就可以了，在窒息前要打败对手的话，应该会有一点紧迫和疯狂的感觉吧。”

“不懂你也。”悟轻轻摸他的脖子“会很难受的？”

蓝舔着冰棒拉他回房间，走廊里留下他的童音——

“总要试试嘛。”

说到做到，从这天开始，五条悟在术式训练的时候把重心放在了顺转术式‘苍’和短距离瞬移上，一直没能得到什么进展的主动技能“空档状态”就暂时搁置，而且尽力不开启。

对于这个选择，与他们汇合的东靖童也表示赞同。因为这种Bug一样的能力，按照五条家的典籍来看，并不属于努力就能有所进步的范围，更多的需要时间与契机。

而蓝，术式上的进展主要体现在吸收人类□□信息和咒力量的多少上。

他也真的开始在禅院甚尔教导的体术课上憋气。

“呵——”猛吸一口空气，蓝憋住呼吸，瞬间冲向甚尔。

随着氧气的逐渐减少，胸腔中弥漫的焦灼与痛苦确实令他产生了接近情绪的错觉。

虽然动作有些走样，但‘情绪’确实付诸在攻击的动作里，而且也有了打败对手的迫切感。

甚尔挑挑眉，他没想到一个小孩能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

但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第一次碰到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并不简单。

于是，一次次的憋气，一次次的调整，一次次将自己逼入极限。

蓝的反应速度和柔韧性在这个阶段彻底展露头角。

虽然才一米三的豆丁也谈不上给两个老师造成伤害，但也确实能准确卸力，和他们有来有回的打上几次。

所以也无怪乎他这几日的愿望就是彻底打过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