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拿到了苍晖的拓卷,应已觉察仓颉胡珠的碎片藏在花满市的眼里。至于要让爆炸产生的混沌虚空,或许就是他们曾误打误撞去过的无量。
这最优解,不一定能成功。
所以,那个人留了后手。
以天魂地宫阵重塑天地,集有蟜娘娘飞身补天遗落的五片五彩碎片形成风雨雷电火之五气,以血生阵的血罗衣为月,以火生阵的火罗衣为日,凝万千魂魄之力催动时间洪流破新天地,通过重塑的天地爆炸,产生神气。
血罗衣他们之前在也夜白城的时候见过,是落九霄。而火罗衣,倒是一直没有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牧镜尘的掌心忽然亮起了一团急促的火焰。那是他连接花满市的生命之火,这说明花满市此时面临着生死之危。
两人同一时间想到了。
火罗衣,不是别人,正是花满市!
牧镜尘此前以为,他们将花满市抓走,察觉出眼睛的秘密,会留有一命。如今看来,事情远不止于此。
花满市是大妖金吾的后代,其沾染天娇的业火,与天地同宗同源,可媲太阳。由他来当火罗衣,再合适不过。
想到此,两人急速往火把形阵的中心飞去。
才到火把形阵中心的边缘,一道结界屏障立于眼前。
隔着虚空的结界,两人可以看到结界内,花满市被黑色的铁链捆绑成一团圆形,他的手臂被铁链钳着扣进了大腿里,鲜血模糊,脑袋耷拉在他的腿间,眼睛已经挖走了,只留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眶,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在他的身周,十六个方位各有一名道师站着,他们手上拿着形状不一的法器,众人口中嗡嗡嗡地念着一段古老的复杂的咒语,那些咒语幻化成五彩的气流朝花满市头顶上的道师手中的圆钵中汇聚。
很快,那圆钵就盛满了。
道师手执拂尘,轻轻瑶瑶地朝花满市的头顶扇去,随后将手中的圆钵倒扣,口中念诀响起,“太初幽篁,五行轮回;九天之上,行无常住;天地为炉,造化为工;引火为注,其身熔金;乾坤逆转,日月同辉;其之身,集日之律;其之心,续自然之序;以万魂之力,触天地万籁,共鸣宇宙之海。”
在他念诀落下的时候,一道道魂魄虚影从十六位道师身上召唤而出,数以万计的魂魄汇聚在花满市的身上,很快就变成了一道道火光,刺入花满市的躯身。花满市一动不动任由宰割,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沉伶挥出一道神力,结界仿佛一道铜墙铁壁,未撼动分毫。
这时候,结界的角落传来一道绝望的声音,“没有用,这是他亲手布的结界,进不去。”
沉伶和牧镜尘往说话的方向看去,见结界外的角落下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落不尽头发凌乱,身上伤痕遍布。
他说完话,抬头抹了一把站在脸上的乱发,随意瞥了一眼他们二人,又绝望地往结界内望去。
只见结界内,在花满市这道形阵的对面,还有另一个人如他一样,被铁链绑缚成一团圆形,只是他的圆形周身萦绕着的是一团血色的光晕,在注入魂魄之力后,那血色慢慢地变淡,成为婉约的柔色。
牧镜尘也试了几次想打破结界,但也于事无补。
不仅如此,他们越是强力破坏结界,那结界反而凝结得更加牢固更加坚不可摧。
沉伶思索片刻,伸手触摸这片结界,发觉这片结界是流动的,像是泥沙的触感。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流沙郡。
沉伶站在这片流动的沙墙前,从掌心释放出一圈圈柔和的光环。这些光环轻轻触碰到流沙,却未引发丝毫反抗,反而像是找到了共鸣,使得流沙的流动节奏变得更为缓和。
绵延的神力化作一条细流,悄无声息地流入沙墙之中。这股细流并非直接冲击,而是以极其温和的姿态,一点点地渗透进流沙的每个缝隙。
随着时间的流逝,沉伶感受到掌心释出的神力与流沙结界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他缓缓划动手臂,引导着神力细流的方向。细流在沙墙内部游走,形成了一条条蜿蜒的小径,它们不是在破坏,而是在重塑,引导着流沙向着另一个脉络流动。
突然间,流沙墙中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原先密不透风的屏障,出现了数不清的微小孔隙,光线从中透射而出,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沉伶知道,时机已到。他的掌心凝聚澎湃的神力,朝结界拍去。那些孔隙瞬间扩张,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足以容人通过的裂痕。
沉伶跨过这道裂痕,步入了结界。牧镜尘紧随其后。而结界角落本精神萎靡的落不尽,见到沉伶居然打破了这片固若金汤的结界,也立马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