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忽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约书亚愣了愣,意识到这句话是在跟自己说的时候,整张脸红了个彻底,他在心里暗暗咒骂,面上却还要堆出一副笑容来。
“您需要的话当然可以。”
这是最近时兴的一种风雅,一些上流场所的交际花们会向心仪的客人出售自己的私密物品——一些诸如内衣带、吊带袜扣、甚至衬裤一类的小玩意。
果然没什么不一样的。
约书亚按捺下心理那一丝微妙的失落,试探性地问道:”您对什么类型的感兴趣呢?”
男人这才抬头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他身上带着什么物件。
约书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比他以前遇到过的客人更加下流,也更难缠,他大概是想要自己现在就把......想到这里,约书亚隐藏在薄薄裙子下的两条瘦骨伶仃的腿不自觉绞紧了。
他从没干过这样的勾当,犹豫再三,正要咬紧牙把手向下伸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侍者终于来了。
食物的香味瞬间充斥了约书亚的大脑,烤肉的滋味像鞭子似的抽打约书亚因为饥饿和羞耻而过度紧绷的神经。
他甚至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约书亚不敢动筷,在面前的男人发话前,他并不能确定这些食物的归属权划分。
那男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从一旁取来餐具,他似乎有些洁癖,使用前用手帕仔细擦拭着餐具,直到约书亚以为他终于可以开始用餐时,那人却把擦拭好的刀叉递了过来。
看着约书亚呆呆地不动,对面的人开口解释到:“可能会有灰尘和细菌。”
“谢...谢谢。”约书亚愣愣地接住了餐具。
“现在可以吃了。”男人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把餐具递给他而已,转而又擦拭起另一套来。
约书亚有些坐立难安,如果说之前他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吃到这餐饭,现在他却是在犹豫是否要等面前这个人一起用餐。
大概是因为男人之前的举动,不知为何,约书亚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粗鲁的下等人,即使在这之前,这是他常用于甩开难缠的客人的惯用手段。
好在他没有犹豫太久,因为面前的人甚至帮他切好了牛排。
约书亚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他脸颊充血,只得匆匆道谢,嘴里小声嘟囔着类似“我也会切的”之类的的话语。
“我是兰瑟尔,你叫什么名字。”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男人随便找个了话题。
“黛西,先生。”约书亚下意识回答。
男人掀起眼睫打量了他一眼,约书亚莫名头皮一紧。
客人和交际花之前是不会交换真实姓名的,约书亚深谙这一点,他相信面前的男人也是。
然而或许是入行不久的良心未泯,还是身上披的大衣实在是太暖和,约书亚竟也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些愚蠢幻想,他犹豫了一下,也不管面前的人能不能听见,轻声说:“约书亚,先生,我叫约书亚。”
明明只是短短一句话,约书亚却感觉身体某个部位像是破了一个大口,不停地漏风,好像他吐出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块血肉似的。
“不错的名字。”男人放下了刀叉,换了方手帕擦拭嘴角,他表情很认真,也并没有要嘲笑约书亚的意思,这或多或少保护了约书亚可笑的自尊心。
“我...”约书亚刚要开口,面前的男人却直接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你可以把这些都吃完。”他说完,也不顾约书亚的反应,自顾自地唤来侍者结账。
“您要走了吗?”约书亚有些无措。
“是的。”兰瑟尔似乎没有要继续攀谈的意思,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约书亚一眼。
约书亚愣愣地看着男人离开,他甚至来不及说上两句俏皮话来挽留男人,只能讷讷地站起来,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下。
就...就这样了?
约书亚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个男人没有向他索要任何贴身物品,他甚至没有像那些贵族一样,瞧不起下城区的货色却总要揩油一把。
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碰约书亚一下。
搞...搞什么啊....
直到侍者过来提醒,他们要打烊了,约书亚才从座位上离开,他没有接着把剩下的菜吃完,只是悄悄带走了男人留下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