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的声音十分虚弱,却还是单膝跪地,双手合拢,“城西,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栋被结界笼罩的宅邸就是城主府。”
听到这儿,司渊微微蹙眉,先是施力将南楼有些佝偻的身体托起,示意他寻个地方安稳坐着,另一边则是拉开了屋内的窗帘。
血色的光芒涌入屋内,骤然从黑暗进入到光明处,南楼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待他看外面的天空已然变了样,面色震惊,
“君上?!这个阵,这个阵法……”
窗外的场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组织不好话语,只得如同求助般看向司渊。
司渊点点头:“天华需要情感丰富的生灵炼制邪器,那么鬼界他自然不可能放过。就是不知他究竟折损了多少神使,才在鬼界布如此大阵,竟然以整个丰兰城为养料炼制邪器,不知道其他鬼城又是如何?”
“我在打通前往鬼界的通道时看了一眼,还是正常的,今日是祈梦节第一日,按照习俗来说,游行的队伍会再上禀魔尊时摔碎祭品。”
“那个应该被换成了邪器,再加上平日里鬼城近乎没有治安管理,阵法不知多久前就被埋在地下了。”
他顿了顿,好似在惊叹,面上却又无法看出,良久,才叹息道:“我们如此来到鬼界,倒也不知凡间如何,神使数次造访皇宫,屡次给皇帝施压,若是四大宗门和朝廷撑不住压力,恐怕凡间也会同这鬼界一般,沦为天华突破天道的养料。”
“不必多说。”司渊皱着眉,直接打断了南楼的设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联系上魔尊,鬼界出了如此篓子,她不可能不知道。”
正如邪器在凡间的松山爆发,神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当他都被天华设计构陷,其他人更不会站出来阻止此事。
自他从神界叛逃,凡间的时间也才过了两个月,换算到神界也仅仅两个时辰不到。
天华的算盘打的好,他自然也不是毫无底牌。
南楼及时的止住话茬,将抱怨吞回肚子里,抿了抿嘴,认真地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找丰兰城城主?在我去凡间之前,他的住宅好像还没有封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我和沈明玉去探访城主,你不必去。”司渊思索着,对南楼命令道,“我受天华迫害一事,神、仙、灵三界算了算应当也传的差不多了。当时除了你,还有多少人从神界跑出?”
“算上我,共二十七。但还有外出办事的神使四位,至今……没有消息。”
说到这儿,南楼低下了头,面色十分难过。
但司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外泄,十分冷静地吩咐道:“找五人,破阵需要。”
“可是……”南楼面露难色,“他们都在凡间躲藏,如果我此去回到凡界,恐怕……”他没有把话说完。
凡间至鬼界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以人命祭祀,拘了鬼差,命他强行开路。
要么便是以灵魂空间为刃,强行劈开两界边界,但是如此一来,识海便彻底暴露在鬼界的气息中,不亚于将自身灵魂丢进刀山火海,人纵使是去了鬼界,也是丢了半条命。
而偏偏,沈明玉修为不够,司渊是神明,灵魂空间中的神明气息让他天生被鬼界拒之门外。
如此若是南楼再回到凡间,只怕是没有命再回到鬼界,一旦司渊和沈明玉这边需要人手,将会是彻底的孤立无援。
但很明显,这些问题全然不在司渊的考虑中,他凝视着窗外天空中翻滚的血雾,眼神越来越冰冷。
“不用回鬼界,带他们去凡间藏好,等我命令。”
“鬼界如此,魔尊难辞其咎看,这是她的事。但是凡间……”
说到这儿,就看着鬼界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恰巧落在城西处,由于被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所以只有满屋的亮光彰显着刚刚那划破天空的存在。
南楼愕然,转头看向窗外,连忙禀告:“好像是城主府。”
司渊直接转身,衣袂下掀起的风带着丝决绝:“你养好身子,最迟今日下午启程。我与沈明玉自有打算,十日后于凡间松山汇合,以及,”
“通知四大宗门和凡间的帝王,天华与我,他们只得选一个。”
门扉被关上,从门缝溜进来的鬼嚎声令南楼浑身打了个激灵。
当他察觉到司渊说了什么后,立刻盘腿坐下,争分夺秒地回复着身体。
而此时门外,司渊直接跃上楼顶,眺望着丰兰城西口,那被一个黑色结界笼罩住的宅邸。
半圆形的结界将它紧紧包裹着,像是一面盾牌,隔绝着宅邸内的幽静和结界外的疯狂。
事实上,能够符合被邪器吸收,炼化的鬼族终究是少数,而在祈梦节被破坏后,所处阵法内的鬼族们纷纷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不知名的黑气所侵蚀,其所寻找的庇护自然是城主。
司渊的眼神很是冰冷,指尖四溢而出的力量包含着的是滚滚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