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阻拦你的决定,只是姜家…”对上姜顿显得滞空的眸子,程敏摇头笑笑,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门口响起徐子珊的声音“伯母,方便进来吗?”。
“方便,进吧。”程敏起身,跟进来的史一航和徐子珊打了个照面,就出去了。
史一航两手提着满满的果篮,站在徐子珊身后。
三个月不见,徐子珊的短发也长长不少,史一航望着她,唇边多了些胡茬。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在昏睡的这段日子里,大家都变得憔悴不少。
“好点了吗?怎么会在家都能险些摔成脑震荡。看来我以后要少点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一语成谶这种事还真是玄乎。”
盯着姜顿那张憔悴的脸,徐子珊坐到床边,头靠在姜顿的肩膀上,一脸的心疼“呸呸呸,我不说了。希望你身体健康,一切痛苦都远离你。”
“谢谢你子珊,如果是之前,我高低得说你两句,但现在,实在太累。”姜顿现在开嘴说话,都感觉有人在疯狂摇晃自己的脑袋。
“好好好,都依你,你现在只做一件事就行,那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史一航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默默在整理一批批坏掉的果篮,又把带来的果篮放上去。
“同桌。”
“几个月不见,家里破产了开始适应当保姆的工作了吗?”
史一航转过身来,咧开嘴角笑。姜顿看上去并没有讨厌他,也没有感到生分,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顺手拿来椅子,扭正,双手靠在椅子前,一副混混坐姿。
“你终于想起我了?”介于徐子珊还在身边,他清了清嗓子,纠正道“我们这几天,担心死你了。学校又无聊,我课都没心思上。”
“你快点养好病,我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多少人在觊觎你知道吗。”
徐子珊拿了个橘子扔他,他接住一脸不服“史一航你张口就来,语文考试不见你那么文泉思涌。”
“就那破位置,谁稀罕。”
…
三人一坐就是一个大下午,后面姜顿也不知道聊到几点,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史一航帮她整理好被子,才跟着徐子珊离开。
*
后半夜外头下暴雨,紫色的雷电划破天际,发出一阵阵爆响,姜顿翻来覆去睡不着,私人病房里一片黑,她鼓着胆摸索了好一会才打开一盏开关。
姜顿坐起来摸了了摸带在头上的纱布,感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门被扣响,里头昏黄,透过稀疏的光线,依稀能看见门口男人的轮廓。
“谁?”不自觉捏紧了被子。
很快门被打开,一双熟悉的万斯,黑裤,不修身的棕色毛衣,夹在毛衣内里的白衣露出边角,折着光的脖颈内,因为不安,喉结上下轮动。
那眸子认认真真看着眼前的人,凌厉的气势里又好像能看到那么点心疼。
三个月不见,因为严重的伤,姜顿变得消瘦,往日的灵动全都看不见。一张干涩的唇,微微启着,纱布缠在她的额头,上边还有一点点血迹。她像极了遍布世界的小草,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可就是能千里万里地生长,坚忍不拔。
姜顿下意识握紧拳头,对他这样的反应,没由来感到满意,内心的某块地方,在慢慢被填满。
姜顿难得看见他认真,便要逗他,装作一个失忆的人,语气轻柔又无力“你哪位?”。
话刚说完,周寅就朝她的方向走来,沿着床边坐下,伸开双手,将她搂在怀里。
来自他的皂角香味让她躁动的心愈演愈烈。姜顿深吸一口气,甚至没舍得断开,她太紧张了,也太幸福。她没想到周寅会如此大胆,直接拥抱她。
她向来是喜欢打直球的人,而这样的举动,也就完美击中她。
周寅的双手收紧,好像越收,就能感受到她弱小的躯壳。
就算是精英阶层,也同样产生鄙视链。在他们看来,姜顿不过仗着一张好脸蛋,在学习上却什么都不会,是完完全全的白痴。不做花瓶就算了,还时常乐天,一副天永远踏不下来的模样。
可周寅认为,那是他们无知,只要愿意多花点耐心接近姜顿,就会发现她坚定自信,对于自己想要的事物,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没人懂她,可是他懂。
“你是疯了吗?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换取那狗屁自由!”周寅声音颤抖,在背对的一面,他的眼眶已经通红。
他的内心抽痛,与姜顿的苦楚同频共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对关乎姜顿的事情那么上心。连同她的一切,他都想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