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便下令,准许整个都督府休假半日,自己也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今日才刚回家,就正好撞上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面对的两个人来府上找他。
彼时安禄山才刚出都督府不久,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疾驰,忽地迎面跑过来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奴隶,冲他喊道:“郎君,郎君!”
安禄山微微眯起眼睛,认出了这是他自己府里的下人。
“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跑到安禄山的面前堪堪停下,一边扶着膝盖喘息,一边道:“启禀郎君,您,您的父母来了,现下正在府里,等着呢!”
... ...谁来了?
他父母?!
安禄山瞪大眼睛,连忙翻身下马,抓着那个下人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的身前,凶狠地瞪着后者。
“你说谁来了?”
那下人几乎都要被安禄山提起来了,望着郎君脸上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神色,那双向来威严的眼眸中此刻竟弥漫着一丝杀意,登时浑身冒起了冷汗。
“回,回郎君,是您,您的父母... ...”
而后他就真的被安禄山给提起来了。
但见安禄山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竭力遏制住自己杀人的欲望,出口的话语宛若冰山一般森寒。
“谁准许他们进来的?”
他这些年来从没跟任何人提及过自己的过往,不要说这些下人了,就算是他在都督府的属下们,知道他母亲和继父的也不多。
而且,府上有客人来访,这帮人甚至都没有通知他一声,居然就给放进来了?
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那个下人被安禄山提在半空中,全身都在发颤。
他空白的大脑勉强想起了出门前,李管事吩咐给他的话,连忙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小,小的们一开始,自,自然也是不能放人进来的呀!”
“那,那两人其实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但毕竟郎君您这些日子都不在府里,到都督府给您报信也见不着人,李管事看那两人衣着简陋,不太能是郎君您的父母,本来是直接轰走的!”
“这些日子,那两人来了许多次,也已经被李管事轰走了许多次了,但是今日... ...”
“今日怎么了。”安禄山面无表情地问着,眼中那骇人的杀意却是愈演愈烈。
那下人望见安禄山凶恶的目光,怕极了对方下一刻便会生生把自己撕碎,□□涌过一阵暖流,竟然被吓到尿失禁。
见此,安禄山嫌恶地把他扔到地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那下人连忙从地上爬起身,然后跪下来道:“今日那两人是赵兵马使带来的,赵兵马使当着小的们面做保证,说那两人就是郎君您的父母,要小的们好生招待!”
“郎君您和赵兵马使一向关系好,赵兵马使也多次来府上做客,现下他都这么说了,那小的们就只能把人请进来好生招待着了!”
下人迅速说完了这一串话,随后不停地磕头,哭着道:“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求郎君饶命啊!”
闻言,安禄山冷笑了一声,旋即问道:“那个姓赵的东西,现下也在府里?”
下人额头冒出了阵阵冷汗,忙不迭点头。
天啊,从前赵兵马使来府上做客,郎君从来都是亲切地喊对方“九郎”的!
如今连赵兵马使的大名都不喊了,直接喊“那个姓赵的东西”,可想而知郎君是真的动怒了呀!
那个吓人仍旧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不断地颤抖着,生怕郎君迁怒于自己。
而安禄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的凶光已经尽数被收敛。
随后他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府邸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一边思考着,待会要怎样面对那两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一边想着待到今日过后,给那个姓赵的往下降几级比较合适。
或者直接把对方身上的官袍给脱了。
待到安禄山回到府邸,在阍室值守的下人连忙上前来,从都督手里接过缰绳,牵着马往马厩去了。
安禄山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个姓赵的,还有据说是我的父母的那两个人,都在哪?”
下人连忙道:“回郎君,都在正堂里,郎君您一连数日未归,李管事便作主在正堂内接待他们。”
安禄山略微颔首,随后走入正门,径直往正堂的方向走去了。
末了,还未等他走近正堂,便见到不远处正堂的木门被打开了,而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