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下方那人惊悸道,“我见过你。方才……方才那些……是你干的?”
无人不记得,在起点处出尽风头的飞星剑派女修项真。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似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这人为何会用一种巡视猎物的眼光,突然出现在这里?
项真冷笑道:“是谁说的重要吗?反正你的狗命马上要没有了,怎么,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下方的人“呸”道:“落到你手里,算我倒霉。”
“原来我在外头这么有名?”项真将嵌入地面的长剑拔起,“我听说黎渊有一只精英部队,得罪了贵国的天元帝,叛逃到月凉去了,之后被月凉国主赏识收编为了亲信。又听说,这支部队和月凉强强联手,带了一队人马潜伏到了元京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还不说出你的目的,否则——别怪我的剑不长眼。”
闻言,那“外门弟子”笑了笑,说了句奇怪的语言,随后近乎微不可闻地呢喃道:“灵轩……本来就是我们的。”
下一秒,这人的发髻中落下一枚寒光——
项真顿觉不妙: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自断手臂逃走,门儿都没有!
她用剑一挑,立时,对面的人被剑风掀起,撕裂的衣帛和血花四处飞溅。散乱的长发中,露出了一张妖冶又稚嫩的瓜子脸。
项真道:“原来是女扮男装,我说怎么手摸着这么嫩。”
那少女吐了一口血,道:“我听说仙门做事向来守规矩,大周与黎渊大国曾定下百年和平盟约,眼下阁下却为了抓我不惜决公然违反朝廷的规定,就不怕打草惊蛇、引起更大的动乱吗?”
项真斜了一眼,将对方那枚乱窜的小刀勾在了手里:“哟,方才还偷偷摸摸怕露脸呢,现在就自报家门了。不过,不懂规矩的是你吧。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字,就应该晓得我是怎么发家的,更应该清楚,‘规矩’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寻常人只知道飞星剑派有个厉害的女剑修叫鸿晖,但总会忽略了,鸿晖身边还有一个以“不按套路出牌”成名的项真。
项真心想:看来我还是不够有名啊。摩琅君,当真不好意思,我只好提前出动,坏各位的“好事”了。
项真手里的银刃瞬间落下。
那被识破伪装的异族少女,眼见大事不妙,忽而鬼魅一笑——
少女的裹足绷带被银刃划破,露出了赤裸白皙的脚踝,脚腕上的铃铛在空气中荡出魅惑的回音。
项真眼色一沉:不好,这铃声有摄人心魂的效果!
霎时,她只觉得四方的景物,无论是夜空还是高楼,都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红。
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声音缥缈又铿锵,伴着那铃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愚蠢的人啊,回答我——你们中原人,现在究竟信什么?”
“四大仙门,还信他们过去信奉的神明吗?还是已经失去了利爪和锋芒,屈服于世俗的淫威之下?”
“回答我!”
她每问一句,项真的视线就越模糊,头就越疼。“别念了!”项真烦躁地挥舞长剑,近乎将危楼上的木板全都斩了一通。最终,不慎踩空了木板。
少女的嘲笑声适时传来:“愚蠢的人啊,你已无可救药,神会赐你永陷罗刹炼狱,永世……不得清醒。”
下一刻,一道银光闪过,将挂在藏经阁顶层的一枚铃铛挑落。铃铛掉落后,四周妖冶的红色霎时退却,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少女神色骤变,不可置信地盯着落在她对面的长剑。
长剑不由分说对着少女斩了过去。
项真将红衣少女挂在了藏经阁的牌匾上,用泛着银光的剑尖径直对着她的眼睛。
“呵,想靠幻术来欺负我一个剑修。抱歉了,谁也不是个花瓶来的,要是连这点伎俩都识不破,我也就活不到今天了。你把铃铛的本体藏了起来,以为我就不会发现吗?”
“是吗?在见到你之前,前辈与我说仙门衰落,原本我是不信的。”那少女猛吐了一口血,“但见到你以后,我信了——要是仙门里都是你这样自作聪明的人,仙门衰落不过是必然。”
项真踹了她一脚:“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你真的破解了吗?”那少女又笑了:“不用再看一眼?”
项真不信邪地再次抬头,这一次——她看见夜空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我说了,‘灵轩’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现在……它要脱离你的掌控了,那么,你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