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同时打开信件的司徒善和王思源又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徒善:“……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
王思源:“不……不对!”
我一定是看错了!
二人同时倒转回去,将手里的信件再读了一遍。然后,各怀鬼胎地垂下眼眸……对上了视线。
王思源:“你……你没事……”
司徒善则是十分反常地“呵……”了一声,随即冷眼避开了王思源的视线,大刀阔斧地下了楼梯。
王思源愣在当场,神情还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她叹息一般看了路千河一眼。路千河轻轻点了点头,王思源也匆匆下了楼。
原本热闹的小阁楼上,只留下了路千河一个人。
路千河虽然没有偷窥他人信件的习惯,但通过方才这番诡异场景,也大致看出了点什么。
比如,方才急匆匆下楼的司徒善和王思源,刚才打开的应该不是乔相宜的信——因为乔相宜每次寄来的信上都会被他偷偷戳上一个“小花”标记,但方才他俩打开的信封上明显没有,纸张也要更正式一点。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家书”。
以二人方才的反应来看,“家书”里可能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甚至,同时牵扯到了司徒家和王家。
所以司徒善才会突然翻了脸,用那样的眼神看王思源。
那么,想必是元京城内……发生了什么和时局变动有关的大事。
想到这里,路千河也产生了点隐隐的忧心。他总觉得,这和他今天看到的“雁群变少”的不妙征兆对上了。
雁群变少,是不是代表,有一些……没能飞出元京?
四大仙门一半以上都在元京附近,那么,大周的时局变动,势必会牵连到仙门。甚至,这事可能从一开始就和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近一年的修养闭关中,路千河查阅了不少关于大周的历史资料,他心中十分清楚:大周和月凉黎渊不一样——月凉和黎渊至今保留着敬重神祇的传统,乃至如今他们的朝堂之上依旧设有“国师”、“天师”这种颇具前朝遗风的职位,所以朔风门即使背负着叛逃的骂名,却依旧得到了敬重——因为他们背负着「景」神之名。
但大周不一样,在大周的百年历史中,天子的分量比“四方之神”要重要的多,因为元京是有龙脉庇佑的地方,所以即使四大仙门玩出花儿来或者拥有富可敌国的实力,也最终只能选择依附朝廷。况且,这中间还有一些类似于成武帝仓颉山一剑“斩神”,重用新党发展经济之类的插曲。
这种忧心催使他打开了乔相宜那封带有标记的信件——或许,已经错过了两次节气问候的乔相宜特意写信来也是为了告知这件事。
路千河匆匆扫完前面几行——
还好,开头一切如常。
“哈……”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白露谷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不对,白露谷离元京虽然不算近,但也不算很远,不可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难道是这货有意隐瞒?
好像也不对……
路千河又匆匆扫完后半段内容:如果是有意隐瞒,以乔相宜的尿性,会模仿跟司徒善说话的语气东扯西扯一些不着边际的琐事和见闻,不会行文那么简洁……咳,至少他以往给自己写的信是这样。
目前看来……这封信,倒也算不上啰嗦。
“那么……”路千河盯着结尾的字迹琢磨,“是送达的时间不对吗?”
比如,它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来得有些晚,又或者,写这封信时,乔相宜还不知道元京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这些情况都有可能。
这样想着,路千河将将松懈的眉头又舒展不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将信纸塞回原处,却突然感到了一股无名的香气……嗯,好像是从纸张的背面传来。
他将信纸翻了个面——那上面粘着一枚类似“飞花帖”的两瓣白色小花,花的下方还附赠了一首诗。
“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不知为何,看完那首诗后,方才还略显忧愁的路千河……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平静温柔,甚至,脸颊处还有点火辣辣的。
咳……他是收到了那张纸条才故意这么写的吗?
“得与尔同归?”不大精通大周诗词的路千河心率有些失调: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