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站住！”

保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

申有时脊背发凉，他将身旁女孩的叮嘱抛在了脑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幅面孔就出现在了保安们的视线里。

“跑啊！”申有时低声警告。

他拉起身边女孩的手，就像之前拉起何处枝的手一样，他拽着她向着大厅跑去、向着外面空旷的广场逃去。

“别跑！”身后的人在警告。

“跑什么啊？急着回家吃饭啊？”身边的女孩皱着眉头埋怨。

“不跑这辈子你都吃不上饭了！”申有时从没见过如此心大的人。

他松开女孩的手，转为掐着她的臂弯，更加有力地、不容她放弃分毫地拽着她逃命。

申有时大跨步地向外冲，而他身后的女孩却像灌了铅一般的沉。

明明和何处枝一般瘦啊，怎么比她难带那么多？

“站住！”

申有时肩上被人重重一击，一股熟悉的力量将他桎梏住。

接着，一记重拳落在他的下巴上，申有时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在天地旋转颠倒之间，申有时看到保安头头按住了那女孩的肩膀，扳过她的手臂反绞在身后，本已掏出绳索的保安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了？”保安头头催促。

“头儿你看！”

保安头头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面朝着自己。

半晌，申有时好像听到了保安头头牙齿咬碎的声音。

保安捏住她的下巴，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反复端详。

“又是你？你就这么执着？”

那女孩头一别甩开掐着她脸的保安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

“阿一西！真他妈的晦气！你就不能当做要抓的就是我吗？”

那女孩骂道，她撕扯开自己辫子上的皮筋，甩在保安脸上。

“你他妈玩儿够没有？”保安扬声警告。

那女孩不发一语，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她就这么走了？”何处枝下地铁，将手机换到左耳边，右手拿出地铁卡。

听完申有时的描述后，她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毫无由头的结束了。

“就这么走了。”

“保安不拦她？”何处枝再次确认。

“嗯，没拦她，”申有时语气轻松，“也没拦我。”

“她为什么帮我们？”

“她是帮你，”申有时纠正，“我都不认识她，你和她认识吗？”

“今天头一次见。”

“听起来，像我们这样被保安追过的人有很多，她帮过不止一次。”

电话挂断，何处枝回到家。

屋内灯都暗着，妈妈还没回来。

她瘫在沙发上，将手机扔到一边，脑袋里像浆糊一样混沌着。

今天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里发生的事情，还有申有时电话里告知的事情，像永不停歇的搅拌机一样，终于按下了“开始”键。

这一刻，她的生活被一股脑儿地扔了进去。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一般，在何处枝的脑海里不断拆解又还原，可她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

“为什么……是我……”

“闺女，回来了咋不开灯啊？困啦？”

妈妈何文秀将叮当作响的钥匙串挂起来，看到了月光下一身疲惫躺在沙发上的宝贝女儿。

“妈妈，抱……”

何处枝伸长了双臂撒娇，将刚才还困扰自己的问题深深的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