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演员何处枝被安置在话剧厅的一排一座,空荡荡的剧场大厅里,只有她和万池白两人。
“我该做些什么?”
何处枝面如死灰,她讨厌将自己剖开来让别人观赏。
“坐下就好。”
万池白不看她,示意后台将大幕缓缓拉开。
“不用带那个帽子吗?上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
谁的心里都有深埋的秘密,何处枝也不例外。
“戴也行,不戴也无所谓。”
万池白再次指着面前的座位,伸出手抚上她的额上的头发,轻按着她让她坐下。
何处枝顺着来自自己头顶的力量坐下。
他的手离开时,好像不小心扯到了一根头发,何处枝感觉到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
“嘶……”她忍不住吸气。
“怎么啦?”
“没事儿,你扯到我头发了。”
“抱歉。”
“今天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试戏。”
万池白在她旁边的座椅上坐下,语气平淡,既不是之前生硬的样子,也不是电话里慵懒闲适的样子,何处枝总觉得他有好几个人格,根据心情随意切换。
“怎么试?”
“闭上眼睛。”
他厚重的声音像棉被一样压过来,将她包裹。
何处枝缩在柔软温暖的鹅绒被里,外面是带着凉意的冷气,里面是无尽的舒适和倦怠。
自然的,困意袭来。
在一枕酣眠之后,何处枝在公交车的摇晃中醒来。
“我今天下班怎么没坐地铁?”何处枝心中疑惑。
她看向窗外,街边小店的灯光星星点点地划过,快到家了,何处枝心想。
“前方到站,如玉桥站……”
公交上的播报声响起,何处枝抬起头,距离下车还有三站。
何处枝今天心不在焉的,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脑子里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玉桥站上来了不少人,何处枝抢先一步站起来,往公交车后面的空位走去。那里是她惯常坐的地方,既远离了前部的拥挤,又避免了“强行让座”的道德压制。
“咳咳!”猛烈的咳嗽声引得何处枝朝前看去。
何处枝的座位前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衣大哥,紧贴着前面的年轻人,随着公交车的颠簸,他的手背不时地撞击摩擦着年轻人斜挎在背后的背包。
背包未拉好拉链的一角,红白色的纸张露了出来。
靠近公交车后门的位置,一位扎着马尾辫的中学生妹妹,一脸焦急的看着司机的方向,转而又看着门外,她着急下车。
她的身后,一个挺着啤酒肚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在用裸露的手臂挤压女生的臀部。
公交车前部,拖着买菜车的大妈,站在一脸疲惫脸色苍白的女职员面前,大声指责她没有爱心。大妈胳膊上的碧绿翡翠随着她的动作前前后后晃悠着,一下、两下、三下,撞击在女职员的眉骨上。
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她可不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出现在当地新闻里面。
何处枝瞪着眼睛,视线在他们三个恶霸身上来回审视,她不由自主的抖起了脚。
她在准备中了。
“前方到站,红湖街站……”
下一秒,何处枝冲了出去。